在朝堂上,大臣们会一致上表,说出种种不妥之处,联手反对这个想法,如果皇上执拗坚决,也定然会引起朝堂政治上的局面僵持和人心涣散。
而此时,在这种庆典欢庆的时刻,皇上早已事先表明无须君臣之礼,也就是表明了诚意与大家畅谈,真是高明之举。如此一来,大家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能上表奏明,而要是说出心中不满,万一惹怒了皇上,被定个不识抬举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啊。
大家左右为难,不知进退。但是面对皇上的问话,又不能不作答,其中有大臣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挽救一下僵持的局面,道:“臣等愚昧,还未听懂皇上的意思,请皇上解释一二。”
胤禛笑意平缓,沉稳的道:“自古就有人丁税,成年男子,不论贫富,均须缴纳人头税。而将人丁税摊入地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是谓‘摊丁入地’,一举取消了人头税。倘若众爱卿没有异议,年后朕便开始实行这项改革,利于万民。”
众大臣面面相觑,没有人言语。胤禛等了片刻,忽的转眼望向耿德金,道:“耿德金,你是财政赋税的管领,可以代表大家的意思,不知你觉得如何?倘若你也没有异议,朕就命你去办理这项改革了。”
耿德金当下浑身一哆嗦,心中暗道:皇上这一举可真是高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令他自己置身事外,摊丁入亩这项措施有利于贫民而不利于地主,而在场的又皆是地主,倘若我拍手道好,必然会引起各位同僚及皇室贵胄的冷眼与排斥,以后在朝堂上就站不住脚了;而倘若我提出异议,皇上定然会说我有违其他大臣的意愿,万一其他大臣为了明哲保身不帮我说话,没准我还会落个罪名,就是为自己赚了不好,反而让他人赚了好,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啊。
他这样心中忐忑的想着,抬眼环顾一圈,只见周围所有同僚的眼神仿佛一把等候出鞘的利剑,在等待他决绝命运的时刻。他又抬头望望皇上,赫赫君威令他连忙低下了头,只能在口中支支吾吾的道着:“这……这……”
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儿耿裕却与他心情完全不同,此时,耿裕只觉得热血沸腾,整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高高在上的胤禛,双手紧张的撕扯着衣角,忍不住口中呢喃道:“他看向这边了,他看向这边了……”
“如果耿爱卿有了想法,但说无妨。”胤禛继续温和的笑道,但是用意是在催促他。
耿德金依然没有想到个好的办法,便依然低着头,支吾道:“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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