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冷汗淋漓,嘴唇发抖。我喊了声如歌,须臾,如歌便从外阁匆匆地迈步到我床榻前。我见到如歌时,心里已然平静了少许。我让她点了盏宫灯,驱走了寝宫里的暗色。如歌垂首在一边,我问:“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子时一刻了。”
我又问:“西阁的灯灭了吗?”
“回娘娘,还未灭,宁大将军方才还吩咐了内侍准备热水……”
我沉吟片刻后,道:“你下去罢,也不用在外阁守着了。”
如歌出去后,我下了床榻,趿了鞋便走到铺了如意云纹锦缎的桌边,我倒了杯碧螺春,浅尝数口方稳下了一颗心来。我有个习惯,半夜定要起来喝杯茶,尤爱碧螺春。是以,我寝宫里的茶壶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换一回。
说起这习惯,起初是因捡了个太后来做,生怕翌日就不能睁眼,便夜夜捧着碧螺春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天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得知这太后的位置非我莫属时,我方松懈了下来,但这喝碧螺春的习惯却再也停不了了。
许是这几年安逸了些,我待人待事难免多了几分随意。如今夜我对宁恒的羞辱,我因在苏府失望而归便迁怒宁恒。如今想起,这委实是万万使不得的。宁恒终归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我思量了片刻,得出了决定——哀家如今便要去西阁一趟,寻个措辞好好同宁恒解释一番。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在心里头转了这么多个弯无非是在掩饰自己胆小这一事实。因为一个无端端的噩梦,竟是把我初为太后的惶恐再次引了出来。噢,不对,不该如此说,该是说哀家这是未雨绸缪,聪慧得很呐。
我踱步到西阁,心里颇为忐忑。待会见到了宁恒也不知该怎么同他开口。我在门边停留了片刻,忽地我听到宁恒的声音响起——“进来罢。”
我一愣,宁恒这眼倒是厉害,我还不曾开口他便知道我来了。我伸手推开了门,迈进去后我顺手关了门。
我抬眼一望,整个人顿时怔楞在地。
宁恒……他竟是在沐浴!他背对着我,大半个身体被木桶掩盖住了,他双臂展开懒懒地撑在木桶的边沿上,背上有许多七零八落的疤痕,想来是在外带兵时弄成的,右肩上还有个拳头大小的胎记。
我第一次目睹男子沐浴,心里难免有些羞涩。但我转眼一想,我都同他一起睡过了,前面的上半身也瞧了一回,我此时最最最不需要的便是羞涩。
我壮着胆子挺直了背,宁恒这时开口道:“曹武,过来替我捶背。”
我一愣,此时方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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