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黯然。
她停顿了片刻才道:“王妃说,让姑娘放宽心,只管安心养病。”
我未再搭腔,云萝已随着她的话音步入院内,身后,尚携了灵儿等人,俱是之前服侍过我的数位小宫人。
走至近前,云萝低下头,含笑向身边人吩咐道:“杏儿,你先下去吧。”
“是。”杏儿赶忙应允,蹑足退去。如此恭谨的模样,并无半点假装,想必云萝原先在这府内就是主事的宫人之一。
看见她进来,我略略松了口气,小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她上前几步,好言相问道:“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疑虑并不曾消,只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院门处,开始有打扫涮洗的粗使宫人进入,看见我与云萝立于院中,只执着扫帚拂尘等物立在一旁,并不敢有所动作。
另有几个宫人,抬了热水,鱼贯而入。
云萝见情形差不多了,一面示意灵儿上前扶了我去内室洗漱,一面好似叙家常般,在我身侧絮叨着:“魏国公病重,王妃这些日子都是两头跑,早起晚归。姑娘的身子尚未痊愈,却无需介意这些。”
这些话,她一个奴仆自是无立场说,但,她是个守矩之人,既然开了口,必是得了主子的授意。
可,敷儿却问不出,这府内到底哪一位才是她的主子。
半个时辰后,云萝已经服侍我洗漱完毕,再将半干的发丝用钗环松松挽了,垂于腰间。见我低着头发愣,遂,在我身后轻道:“姑娘可知么?”
我抬起脖颈,望着她。
她也望着我,柔声低道:“奴婢听说,近日朝鲜与我国屡生衅隙,圣上又颁下旨意,让王爷率部驻军开平,不日就要出发。”
朝鲜?这才歇了几天,他又要自己的儿子去打仗,天家的心肠何其冷硬?
见我变了色,她再软声劝道:“姑娘也该为自个做些打算,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好歹是女儿家,自是比不得那些四海为家的男人们。”
她和云英的性子并不同,虽一样是主事的宫人,一个是外冷心热,琉璃心肝,一眼即可看得通透。而眼前这一位,语虽软,罗敷却始终看不清她底细。
我的嗓子叫烟火熏了,不仅沙哑,连饮水都痛。她既提起,我也不再虚掩,顺着她的语意哑声接道:“我,想见……燕王。”
她听了并不讶异,只笑了下,点头应承道:“奴婢记下了。但凡有一丝可能,奴婢定当为姑娘周旋。”
这么说的意思仍是——我此刻见不了他,何时可见,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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