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不假。
素白的信笺之上,一行一行,写的却不是其他,不过是上、勾、尺,工等诸字。
她怎会不认得这阙《高山》古曲谱,听风亭内,她不止一次为其奏之,而今,写于纸上,却宛如响于耳畔。
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子之心而与吾心同。
高山流水二曲,本为一曲。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乐山之音,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能者乐水之意。至唐,始分为两曲,不分段数。至宋,再分高山为四段,流水为八段。
相传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抚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巍巍乎,若泰山。”伯牙志在流水,钟子期曰:“洋洋乎,若江海。”伯牙所念,子期心明。伯牙故曰:“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子期既死,伯牙绝弦,终身不复鼓也。
天下间,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而今,罗敷的子期竟能于千万里之外,得知伯牙的寂寂。
可,天南地北,相隔的,又岂止是宫墙?
两行珠泪,终于自素颜之上坠落于人前,滴于纸上,晕染了笔墨,宛如朵朵墨梅,或浓或淡,自是疏风傲骨,皎皎素素。
耳畔,却猛然传来银盘坠地之声,紧接着,是人膝盖跪地之音。
满殿的宫人跪了一地,齐齐呼道:“奴婢见过王爷。”
一袭半旧的素白长袍,不知是何时进得这殿内,半点动静也无。一张俊颜,冷得比这殿外的冰棱还要彻骨。
罗敷缓缓抬起小脸,眼眶中,尚有未干的泪意,只如剔透的琉璃,折射出熠熠的光华。落于人眼中,颗颗珠泪,竟化作利刃之寒光,割人肌肤,切肤一般的痛。
朱棣挥下衣袖,登时,一殿的宫人会意,一齐屏息退至廊下候命。
众人刚出,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随即绽出一朵笑容,丝履向前移了数步,才要更近,却觉出不对,不由驻足。
那一双眼眸内,此刻,冷厉如寒冰,眸光落在她手中的素纸之上,看了片刻,再与她迎视。
她似乎明白了三分,小手下意识地落下,将信笺掩于身后,收了笑靥。轻道:“敷儿——”
她话音未落,他已接了声:“尔,果真是个贱人!”
贱人。
其意何其伤人,语调何其苛酷。
还未等她会过意来,只听耳畔一道凌厉的劲风,手起声落,她小小的身子已经被他挥落在地,雪白的面颊之上,是一道无比清晰的掌印。
力道之深重,竟是下手更无半点怜恤之意。唇瓣已经裂了,殷殷的血线如注,沿着口角而下,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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