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毋庸置疑的谕令:“此处,是刑部监,朕,暂且将方正学拘押于此。方才,朕命人将方氏的内眷提了来,你,既然来了,就进去见一面,顺便转告方正学,他,既是朕的钦犯,自是不能轻饶。余下的话,毋庸朕再多言?”
一面说,一面轻轻推开她的身子,使其离了他的臂弯。
车内,虽有微光,却看不清他面上的阴晴。
故技重施,不过是故技重施。一如之前,他将她拘于车内,带至奉天门外,让其亲眼目睹他所演的戏,让她怨无可怨,责无可责。
她是他的子期,她岂会看不懂他的心意?
他一早笃定了她不会舍得下他,不会舍得为这些人伤他,所以,这些,那些,竟算是他给她的交待。
天下男儿所能给她的,所不能给她的,他都会一一给她。
他一直都在给,却始终不知——女儿心内真正所思,所愿。
她抬起小手,就着那一缕微弱的光芒,轻轻,抚上男儿的面庞,一如先前许多次。这一次,他不再阻住她,任由她的小手,一一抚过他的脸侧,唇角。
她粲然一笑,仿若他怀内最娇美的那一株海棠,绽放于漆黑的暗夜中。眼中,虽有皎皎的泪意,却执拗地不肯落下,只重重砸入人心内。
女儿,软声低道:“朱棣——”这已是她第二次如此唤他,他虽一直不曾为此深责之,却也不应。
“答应敷儿……杀伐,不要太重,那些人,并不懂得……你当日……有多苦。”
语未落,指尖,已自他的颊上滑过,再拎起裙裾,一步一步,拾阶而下。
罗裙似水,在落地的那一刻,差一点失足,小小的身子硬是晃了一晃,复立得笔直。沿着他的内侍所引的甬道,缓缓向内走去,牵扯得人心内,一阵又一阵隐痛。
她低下头,自衣袖内取出一枚金灿灿的物什,送入唇内。再,仰起小脸,强自支撑着咽下。
那原本是她发上的一支金钗,打造成缠枝海棠之状,娇蕊之上,立着一只小小的蝴蝶,振翅欲飞。
她偷偷折了它下来,将之尽力团成一个小小的圆球模样。
不过小手指尖一般大小,却,已足以要了她的命。
刑部监的大门之外,幽深的狱牢深处,每隔数十步,便有他的禁卫把守。却一个个不敢抬头,只单膝而跪,向其见礼。
除此之外,整座刑部监,似再无他人。他果然已经一早安排好,步步为营,步步赢,每走一步,他俱会算计于心。
内侍的长声,在寂静如斯的彼处,如此突兀刺耳,一声一声,在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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