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一直在喊他的first name.”
他是通过护士喊病人的名字和病人床尾的挂牌明白的,“席扉”的父亲叫盛国强,所以“席扉”是“盛席扉”。当时他脸上滚烫,也不知道一直被亲切称呼的那个有没有看出端倪。
他还介意自己引用了古诗。不应该提李白和陶渊明。但实际上,更正确的不应该是不提李白和陶渊明,而是提了就提了,没什么了不起。
他还不自觉撒了谎。
离开前,盛席扉问他:“你是回家还是回北京?”这提醒了他,在这个城市他也应当有个家,便虚伪地回答:“回家,明天早点出发回北京,还能避开高峰期。”真是一个多余的谎言。
秋辞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和盛席扉点了一样的海鲜粥,他当时也觉得巧,现在却又想,是不是因为上一次吃饭时留意到他爱吃海鲜,所以自己下意识就先选了海鲜粥?
盛席扉一碗粥吃得飞快,吃完以后那碗素粥都还没凉,他就半勺半勺地舀起来,送到唇前吹吹,再喂给父亲。
秋辞自己的粥吃得很慢,一边吃一边看着他,想起他的父亲刚被从重症室里推出来时,那双深眼窝的眼里立刻湿了,紧紧捧住父亲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他们跟着病床进到电梯里,父亲躺在病床上,费力地问:“累不累?”一句话问了半分钟。盛席扉一直弯着腰,把耳朵贴在父亲嘴边,耐心地等他哆嗦着说完最后一个字,然后笑着说:“不累!我刚在外面铺了床,睡过一觉了。”
同病房里一共有四个病人,有个病人一直呓语,有个病人一直狂躁,盛席扉的父亲一直呻吟,他的意识不是特别清醒,仍有些糊涂。
家属们的疲惫是从内里透出来,最后浮到脸上。盛席扉的疲惫只限于眼底的黑眼圈,握着父亲的手,在父亲没那么痛苦时不停说着鼓励的话。说得多了,连秋辞都信了,他们马上就能转去北京最好的康复医院,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走路,恢复到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秋辞又想起别的床的护工来给病人拍痰、翻身的时候,盛席扉都认真地看着。他也买了护工服务,但是来的护工手重,他接受不了,就自己来,轻轻地搬动父亲的胳膊、腿、胳膊,就将父亲侧过身来,然后一边给父亲盖被子一边对秋辞说:“两个小时就得翻一次,卧床病人容易长褥疮,特受罪。”
秋辞虚心点头,假装这些知识对自己也有用。
他又想起自己拎着一大包东西和三份粥回到重症室外的走廊时,看到盛席扉正坐在椅子上,躬着腰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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