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饼碎末的手都擒得发酸,只好放弃了喂食的念头。“你难道只吃生肉?”既然是狼养大的,自然爱吃生食。康摩伽觉得这点子不错,于是便跑去跟安岩要几块昨日吃剩的半熟羊肉。安岩敲他脑袋就道:“狼孩不吃人的食物,也讨厌人的气味。任凭你拿什么估计它都不稀罕。”“师傅,那不就饿死了?”“饿死是它硬气,旁人管不着。”康摩伽撅了嘴,心里有琢磨。晚上班子里的人寻了家小客店安顿,他便自顾去烧了一锅热汤,又借了个大木盆来,把笼子里的小孩抱出来洗。那小孩一觉笼子打开就忽地睁眼警戒起来,呲牙咧嘴着发出怪声,身体弓成了拱形,手脚像爪子似的张着,随时准备袭击侵犯者。康摩伽见了也不害怕,伸进手来任凭处置。小孩一口就咬了下去。锋利的虎牙正要像往常那样将猎物的肉一口口撕开,就着温热的血吞下肚去。但今日,这个骨瘦如柴的狼孩实在饿得没了力气,连一个血口子都咬不出来。康摩伽呆呆看着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小齿痕,竟觉得犹如刺青的花纹一般好看。等小孩咬得累了,再也没力气反抗了,他便卷起袖子抱了它出笼子。这一抱,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小孩比想象得还要脏,仿佛从来都没洗过澡。若不是她面貌看得出是个唐人,康摩伽简直以为是昆仑奴的后代。没多想,呼地一声将小孩往冒着热气的木盆里一扔,康摩伽就着些便宜的澡豆,开始狠狠地搓起澡来。那黑乎乎的皮肤像被墨汁染了似的,一盆水不一会儿便成了黑泥。水冷了,头发粘在脸上难受,小孩坐在盆里打喷嚏,一声一声像麻雀在叫。康摩伽只好跑出去再烧一锅热汤,然后一桶一桶地舀来哗哗冲在小孩身上,引得它直呛水。热汤像瀑布似的倒在身上。头发和水遮蔽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小孩难受极了,像瞎子似的一边叫着一边乱逃。康摩伽上去立马摁住它继续洗个痛快。他用特殊的药粉除去活蹦乱跳的跳蚤,用极硬极密的篦子筛出头发里藏得最好的虱子,再用锋利的小刀剔了那扣满黑泥的长指甲,还用青盐刷那黄黄的牙齿。直到热汤再不见黑色,他便又滴了点香油使劲抹在它耳根和腋下。几番功夫下来,他终于笃信孩子身上的狼味被洗没了,心里美美地想,只要人味闻多了,不怕养不出个人来。班子里的胡姬米荷一边嚼着橄榄一边摆弄着新到手的蹀躞带经过,见被康摩伽费劲洗出个人形的小孩,便吐了橄榄核好奇地上前来问:“原来真是个唐人。瘦得跟只鸡子似的,刚出生的骆驼都比它壮实。公的母的?”她头梳堆髻,额贴花钿,嘴上一层暗红的乌膏尤其妖艳,呵出的气都被染上了一层浓烈的香气。
摩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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