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分钟,程絮又回来了,此时的教室里已只剩他们二人。她如壮士赴死一般站在周馥思跟前,决绝道:“纸条就是我写的,要泼我,或者还有其他的报复方式,随便你!”
“好啊。”他眨了眨眼,拿起水杯,拧开盖子,作势朝她泼去。
正当她已经做好躲开的准备,水杯向前倾倒的弧度却来了个急刹车,戛然而止,最终只溢出叁五滴水,坠到地面。
看她诧异的样子,他笑了,第一次对她笑。
程絮这才发现原来他有一对浅浅的酒窝。
“这里还有摄像头呢,可不能被它拍到我霸凌同学的证据喔。”
“那……那你想要怎么样?”
指尖如同弹奏钢琴琶音那般在桌上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片刻后,他转移了话题,“现在已经很晚了,程同学不着急回家吗?”
“着急又怎么样?”
“唉,我的意思是,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我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思考,到底该以何种形式接受你的歉意。”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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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大附中里有一片很大的竹林,竹林深处的大笼子里关着两只公孔雀和一只母孔雀,竹林外侧则是一片湖泊,水面是肮脏的绿色,但这并不影响粉嫩的荷花聚众而拥挤地盛放。岸边延伸出一座亭子,在这亭子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池中天鹅是如何交颈。蟋蟀坚持不懈又此起彼伏地发出响动,竹林深处偶尔有行踪不定的猫叫传来。
程絮当年有两所可供选择的高中,放弃另一所而选择师大附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景色。事到如今,程絮却觉得自己当年仅仅因为这个就作出选择,实在是很扯。毕竟她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踏足那片竹林,就算踏足了,也是进去时皮肤光滑,出来时一腿蚊子包,而且,那几只天鹅又凶得要死,人一靠近就嘎嘎叫,那两只公孔雀也像是丧失了欲望,开屏只会开一半。
现在的时间是模糊的,目光从茂密的竹林拾级而上,只能触摸到无边的黑暗与高悬的弦月。程絮背靠在湖畔的亭子上,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耳边不再有蟋蟀的响动,有的只是晚风吻尽荷花叶。天鹅正成双结对地游动着,或许在交颈,或许不在,程絮没有回头查看。
从竹林深处涌现出来的先是映在石头路上的影子,再是逆着光的模糊轮廓,随后才是逐渐汇聚而成的人脸。竹林像是一个母体,孕育了这位向她走来的男子。月光缱绻地抚摸他的脸,瓷娃娃一般的脸,周馥思的脸。
她竟然没有选择逃,只是静默地看着他向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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