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枝默默站了一会儿,摸着手腕上的红绳。
“要换根新的么?”我问他,“镇上另有卖这些小玩意儿的店子。”
九枝摇了摇头。
“就要这个。”他在我手心写道。
我带他重又去了我之前念书的私塾,老先生还在教书,看到我,也似乎不是很惊讶。
“回来了?”他笑呵呵地说。
“先生可好?”我问。
“这把年纪了,没什么好不好的,”先生说,“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赚了。”
我想把那本《圣朝通轶》还给他,他却没有收。
“你留着吧,”他说,“我这里还有,当年写完这书,自己找人又印了几本,可惜,一本也没卖出去。”
我一惊。“这书是先生自己写的?”
“啊,我没说吗?”
……你肯定没说啊!
老先生又笑了笑。“我一个乡野间的老秀才,当时要说是我自己写的,拉不下这个脸,就假托了别人的名义,不想还真把你骗过去了。”
“那这书里——”我欲言又止。
“写了些批驳的话,是吧?”老先生不以为意,“写这书时,我刚过而立之年,懂得太少,老了再回头看,实在是羞愧难当,就自己骂了自己几句。”
难怪。
“所以先生也曾觉得,女子不可为官?”我又问。
“少不更事,一腔腐朽,”先生说,“后来就不这么想了,如今连皇帝不都是女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