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这时小黑鸭彻底看清了女人的脸,她调头就跑。
当小黑鸭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时,天已经黑了。街灯闪烁,行人稀少。小黑鸭迷失了方向,夜深时小黑鸭在街头睡着了。她当然不会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永久的乞讨和犯罪。
12、狗日的少废话
有人在弹着吉他唱歌,歌声和着早晨冷冽的光亮一起倾泻进号房。17号房的女人们只把头探出被子眼睛看着屋顶。整个看守所还没有被歌声以外的声音打破。
大家都知道唱歌的男人是个杀人犯。杀人犯一般都要被判处死刑的。是不是所有的人临死的时候声音都会变得格外好听呢,像一种颜色那样从记忆中的幸福里流淌出来。那滋味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甜蜜和刺痛。不管女人们是不是都这样表达了,但她们千真万确地正这样经历着。
女人们正经历着美好和刺痛交织的复杂过程时,铁门就哐啷一声开了。铁门的哐啷声挡住了女人们用以回忆一切的愿望,强硬地将女人们热爱的声音以及给予她们美好回忆的男人驱逐而去。出现在女人们通过幸福刺痛回忆视线里的是贪污嫌疑犯何清芳。
何清芳站在台阶上犹豫了片刻,她被号房里的寂静以及被挡在外面的歌声震住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正破坏性地出现在这个令女人们感觉幸福而刺痛的时刻里,会带来什么样的厄运。
何清芳在冷冽的微光里颤抖着双腿走下石阶,她脸上的颜色与窗外那缕光亮形成了对照。她像鸵鸟样笃笃地走了下去。
这时歌声消失了。
何清芳站在号房中间,她仰面看了一眼天窗,她如灰样的面容被一抹光亮遮住了,她垂下头来如众矢之的那样立在女人们冰冷的眼光里。何清芳早就听说过牢头,而且这牢头跟神似的被众人供奉着。可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看不出哪个是自己同样想要供奉的那个神。于是何清芳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搁坐了下去。她坐了很久。她埋着头在寂静的等待中焦虑起来。她在焦虑中盼望那个神快些露面,一切事情也许就会迎刃而解了。
何清芳深深地感到这号房里的静有点逼人。她又埋伏下去。她发现自己的头在双膝上不停地颠簸起来。她就颤抖着想,活着如果永远是这滋味,那还不如死了好。半世的辛酸涌入何清芳的心头,你好好的要那么多钱干吗。你一生拼死拼活呕心沥血难道就是为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吗?何清芳的眼泪流过她的指尖时,她的身体开始随之抖动起来。她一边自作多情地哭着一边就想,该判死刑该枪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