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躺在我怀里,苍白僵冷,眼睫如墨线,凝固不动。
我连呼吸都只余下疼,疼得五脏六腑仿佛为毒蛇嗤咬,死拧绞杀,心脏几欲爆裂。他伤口内干涸的血迹,竟与飒露紫身上残留可怖地交织,狰狞重叠,幻化成像…………岳云驭着飒露紫,神驹迈开四蹄,踏步如飞,眼看就要在夜色里,直奔汴梁而去。
他脸上焦急,拭去泪痕后,眼中决心清明一片…………已经笃定了要见的人,要走的方向。
可为何,背后有人手持弓弩,颤抖着对准了就要离开视野的人?
是谁?是谁!!
谁的神臂能挽强弓?谁气恨不容指骂畜生该死?谁宁他死也要断绝和我的情愫?这世上还有谁,能令岳云血肉偿情,不悔还命?
我直愣愣充血瞪着眼,挥舞双手要挡住那震天霹雳,恩断义绝离弦而去的箭…………竟是徒劳。
他一下便伏在了马背上,继而跌落雪地。殷红的热血汩汩从背上流出,灼热的温度在积雪上浅浅流淌,白雪鲜红纵横道道,痛绝人寰。
积雪凝在长长的眼睫上,他费力睁了睁眼…………亮若星辰的眸子一点点黯淡,黯淡,最终永远合上。
只余我,目睹一切,嘶声惨嚎。
荣哀
我被小心翼翼连唤官家的声音,依稀带动了意识。觉得自己四肢百骸软绵绵,人直挺挺平躺…………下一瞬间,浑身烈焰狂袭,火舌长长像是地狱的魑鬼,贪婪舔舐心上血肉。
我恨不能,此刻也躺在棺椁中,让五寸长钉牢牢封死我那沸腾怨恨,再深深藏入墓穴,让那层层泥膏厚土埋得我窒息,让春露秋实痛快腐蚀我的身躯。如此我化作白骨,沉溺黄泉,便能忘了,忘了。
因此我任自己躺着,不言不动,只剩眼泪携着毒辣恨意一颗颗溢出身体。晨昏昼夜,日出日落,我如何能死,如何能死?
有人簌簌而来,苦劝跪泣,我茫然不理。一轮又一轮,总是请保重身体国事为重,赢官人见官家如此也不得安宁一类的话,我静静听着,恍若无察,自觉就像不远内堂中,与他一般形影相偕地躺着。
光影轮转,依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殿外风雨骤来,雨打芭蕉啪啪响,我合上窗,转身重新卧在榻上,侧耳细听,含笑估量蜷向里侧的岳云,他睡得可酣甜。
混沌中,谁伏我耳边沉声打搅?谁?谁?莫要惊扰了云儿!!
我惶急挣扎,挥舞手臂,那声音却越发清晰:“官家,云兄弟明日便要盖棺大殓,官家不愿送云兄弟最后一程吗?”
我心中一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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