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南城,是因为几十公里外另有个南城。
那是更广为人所知的南城。
在中国提起南城,大家率先想到的绝对不会想到小南城。
本来小南城的“南”写作“遖”,方言发音上扬与“南”有稍许区别。普通话推行,逐渐从念法与写法上双双堕落,演变为“南”,失却独特性。
小南城的市民不以为意,知名度算什么,人家深圳特区的前身还是广州宝安呢。
这里地处平原,四季分明,为满足农用灌溉同时为防涝旱,自古大兴水利河网密布,自然河与人工河错落有致。三步一桥五步一河,临靠上海,又傍山水,风景好不江南。
按照大家的口风,是拒绝并入南城的。改革开放春风拂大地,人人都想乘东风翻个身。
市民心中多少揣着个新“深圳”梦呢。
1985年某日,《南城日报》出现“地市合并”四个大字时,小南城的市民沸腾了。日报发行不过半日,城市震动得像要起义,最敏感的是倒爷那儿的物价。
虎子中午听青松说物价要涨,口信顺风吹给了张蓝凤。
国家这几年大力推行“同一商品,两种价格”,目的是将原先由国家规定和控制的物价放开,让市场来决定。这是个极大的挑战。
八十年代,同一商品的两种价格通常相差很大,要并轨,物价势必上涨,倒爷是一个从中斡旋应运而生的职业,而市民则通过官方报纸和小道消息,每天捂着腰包过日子。
饿过肚子的人生活得再好,饥饿恐慌也根植在潜意识里。
张蓝凤吓得凳子都坐不住,一点点从橱角、饼干盒底、枕头夹层、相本倒数第二张中取出粮票肉票以及一些整数钞票。
虎子添柴:“听说涨很多,要吃不起饭了,百货大楼的电视机冰箱都被抢空了。”那多贵的东西,说买就买,一定是要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了!
他越说,房间内翻箱倒柜的动静越大。
虎子那嘴皮子可不是只在青豆面前练,为达目的,尤其是吃方面的目的,他会进行一些夸张。
果不其然,下午扛了一堆米面回家的同时,他还吃到了馋好久的猪油年糕。
虎子虎里虎气央求吃两块,实际偷偷藏了一块,用手绢小心翼翼包着。
到青豆家时,墙边葱郁峻拔的五针松已然搬空。
他问:“青松哥的宝贝呢?”
“卖掉了。”五针松的大势已去,青松高价收、不舍卖的五针松,眼下只能低价打包。
没有体制保护的“流浪者”时时生活在局势动荡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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