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天慢慢的寒冷起来,南苑的栀子还是未曾开放一朵。俊溢这几月来,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原来还可以到紫伊去过的地方看看,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拿着那幅画低语,或者看着那盆栀子发呆。画像虽裱,可是,天天给他这样拿着,看几个时辰,宣纸边缘也被磨损了,纸张也有些褶皱了。栀子树上再也没有了白色的花朵,下层的叶子也有些泛黄了。
秋天已经到来了。
今天,赤炎烈和轻舞又来王府了,孰不知,在俊溢回来之后,他们都来王府多少趟了,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俊溢仍然躺在床上,抚摸着画像中女子的眉眼,床头就摆放着那盆花期已过的栀子。
推开门,赤炎烈首先走进来,待看到床上木讷的儿子时,只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过身,他不想看到这样让自己心酸的儿子。
轻舞则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床榻,坐下。看着颓废的儿子,眼泪终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抬手,将俊溢散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
“溢儿,父皇和母后又来看你了,你这几天可好?”
俊溢没有回答。
他刚刚在梦中看到紫伊了,她还对着自己笑呢。她说,秋天来了,她很冷,要自己陪呢。她说自己的怀里很温暖,很舒服。
可醒来之后,哪里还有人儿的影子,只留下两行冰冷的泪水。以前,他总想睡着,以为那样就可以看到紫伊了,结果,他总是梦不到她,所以,只好天天看着紫伊用过的东西,狠狠的想她。现在,他才发现,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全都是骗人的。不过,这些天,他却每天都能梦到紫伊,梦到她和自己说话,对着自己笑,可是,每次醒来却什么都没有,所以,他现在每天都睡,只睡觉,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做。
可怜天下父母心,轻舞看到儿子蓬松的头发,腮边杂乱的胡须,看到他苍白的脸,她的心,好痛,好痛,比生他的时候还痛。
“溢儿,你看看母后好不好”,轻舞苦苦哀求着,“溢儿,你和母后说说话,好不好?哪怕一句也行啊。”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轻舞脸上的妆,早已经被泪水给洗干净了,这样,倒看出了她的苍老。乌黑的发丝中,调皮的跳出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也都因为哭泣而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