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梦境的开端。
或许,他就要死了。
三岁的孩童其实还不明白死亡是什么定义,只是他见过人死后的情形,面容呈现枯朽的青灰色,很难看。奶娘说,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些日子,奶娘在他耳边念叨“死”这个字的频率这样高,以至于他第一反应便想到了“死”。不久之前,父皇死了,刘原知道。
但外头的人不知道,报信的太监还未出宫门,就已经殒命。
刘原抬起头来,望向宫门,宫门大敞着,雨线飘进来,浸湿了门口的台阶与门槛。那脚步声落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刘原抬眸,看见那柄墨色的大伞缓缓抬起,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在这上京城中翻云覆雨。
也是那双手,将刘原抱起。
那把嗓音比这雨线还要冷清三分,“陛下遗诏,传位于太子原。太子年幼,须贤臣常提点左右,故命贺容予为摄政王,辅佐太子。”
刘原懵懵懂懂地听着,雨线从屋檐垂直下落,冷意扑面而来。他偏头看向身侧的人,那是当今大昭朝最年轻的中州小郡王,他的名字,叫贺容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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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号从贞和变作承容,皇帝换了一位,在消息传入北州的当时当刻,曾给过那些挣扎于水深火热之间的百姓们希望。然则这希望就像那天空的焰火一般短暂,迅速归于沉寂。
他们期盼着大昭朝的皇帝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能让这战争结束,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是一个三岁小儿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日子,终究只能烂下去。
这一年,正赶上北州大旱,连绵的战火交织着颗粒无收,把人的生命和尊严都一点点剥夺。
阿四坐在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听见了对面角落里那越发低下去的呼吸与□□声。
破败得不像样的窗户里,闯进阵阵呼啸的风声,它似乎在笑,笑得毫无慈悲,猖狂而残忍地告诉她:你瞧,又要死人了。
阿四很害怕死人这件事。
不是害怕死亡的过程,或者和死人待在一起,这些她都经历过很多。但真正令人惶恐不安的,是死了人,就意味着……
她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吞咽一声,把胃里那种隐约的反胃感强行压下去。
后来,落在后世书上,其实只有轻飘飘的几句话语。
承和元年,北州战乱,逢大旱,人相食。
风声渐渐小了,对面那人的呼吸声也越发微弱,好似被风刮散了,再合不拢。对面的叔叔是前些日子新过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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