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离没有去问谁做的,抬头看着窗外阴厉的飞雪,久久不语,直到探子一问,她才闭上眼道。
“……他这个人,是从来不会等到别人去救的。”
她无需去确认,便知道那是谁……他那么目无下尘的一个人,怎会容得她见他困于囚笼的模样?怎会容得她去救?
旁边坐着喝酒的闲饮在听到密宗被屠时,看了茶肆外北方通往密宗的地方燃起焚烧尸体的乌烟,与乌烟下赤红的土壤一道,恍如整座山着了火一般。
闲饮多仰头饮下半瓮酒,剩下残酒沃地,不知是在祭奠谁。
“你不是等你师兄两年了吗?现在密宗惨遭重创,正是天赐良机,你难道不该杀进去把人捞出来一诉衷情吗?”
“我倒是想,可现在有一个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屠了密宗的,可能就是我师兄。”
说完,卫将离将余下半杯冷茶饮尽,也没管一脸僵硬的闲饮,喊了店家来结账,便起身准备离开。
闲饮愣了好一会儿,对着卫将离走出门的背影喊:“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得多喊几个兄弟准备把密宗剩下那半拉山头吃了?”
“他都不动摩延提,个中必有原因,这时候谁吃谁傻逼。”
“那你往密宗那儿走干什么?”
“都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了,为免密宗又在嚎南村群童欺他老无力云云,这回清浊盟便不搀和密宗的残局了。”话锋一转,卫将离目光沉沉:“不过我跟密宗私怨难消,不去看看这条落水狗是如何狼狈的,怎么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卫将离挑了一条略微偏僻的山道,这山道地势较高,每隔十数步,便能看到树木掩盖下的主道上左右皆是或伏或仰的僧人,他们的神情凝固在临死前的一刻,再也不复以往故作清高的模样,全然如他们所轻视的信徒一般,为这个世上的未知之物而恐惧着。
卫将离并没有多看,越往上,持着僧棍的武僧就越来越多,待到了密宗山门前时,卫将离便看见了神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的庄严王。
去载她与庄严王正是交过两次手,知道这是个不会轻易表露出情绪的人,显然白雪川的情况比她设想得更可怕一些。
卫将离纵身从密宗侧一处不起眼的山坳翻上去,借着松荫的掩护落进密宗院落中时,当即为眼前的画面僵住了。
她也曾见过各种各样的杀戮,却从未见过这样毁灭性的,恍如被某种从地底而生的妖物碾压过一般。
那些尸体下的红流织成一道血网,恍如一张人世所不存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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