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怪的话。”
语罢愤然地疾趋回卧室,拍拍的脚步声像有人卷了张报纸敲打夜色的幕布。
梁迦近乎本能地跟上她,靠着门框而站,淡淡地追问:“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嘛?”
魏娟掀被子的手一顿,回头低喊,“错什么!我又没毁掉勒个家!”
“毁掉勒个家的是你爸,说死就死,轻易丢下我一个人拉扯你们两个。我不辛苦嘛?勒么多年我找谁诉苦切!”
“你小点声。”
“小什么!反正都晓得咯!我魏娟自问无愧,不怕人多嘴!”
魏娟劈头戗完,抓起柜上的水杯掼在地上。
四散的瓷片割裂了深夜的宁静,她在原地喘了几下,反应过来后面露悔意。
梁迦视线对她清浅一扫,移开了,低声道:“你睡觉吧,我来打扫。”
“那你咧?”
“我先洗澡。”
“你记得开热水器,太阳能没热水。”
“晓得了。”
抬步撤离门口的那一刻,久远的记忆瞬间纷沓进梁迦的脑海。
从前兄妹俩才五六岁,扛不住山城的暑热双双染上痱子。魏娟倒也不知从哪打听来的祖传秘方,用车前草为他俩洗澡,说是对祛痱有极佳的疗效。
梁家原先有一个硕大的红澡盆,彼时魏娟就用其来给他们洗澡,洗完妹妹换一盆水,再让哥哥替上。偶尔次序会轮换。
无论如何,魏娟最爱于兄妹洗澡时泼水同他们嬉闹。
那段记忆隔多少年再给梁迦想起,仍旧伴随清冽凉爽的痱子粉香气。
时间垒砌难以攀越的高墙,唯有那道香能爬过墙沿,成为所有往事的索引。
*
姚欣慧对梁池提了个不情之请。
借三万块钱,因为她又面临一年一度的房租催收日。
上回弟弟闹腾之后,姚欣慧在接客上有所收敛,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日渐入不敷出,除了自己的开销还要时不时补缺弟弟的需要。老实说,她与那些同行姐妹不过是泛泛之交,真把借钱搁到台面上,没一个肯出头相助。
梁池大致听完首尾,与她约在单位附近的面馆相见。
姚欣慧心绪惴惴地前去碰面,坐下的功夫便见他将银行卡放在自己身前。
“这里有34580块。”梁池今天穿警服,挺括的衬衫领口束着领带,如此肃整清峻,倒叫她略感疏离。
“啷个还有零头?我只需要三万就行了。”
“你拿着吧,”梁池将耳廓上的烟塞进嘴里,“假如不够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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