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濂贺赶来了禹华过元宵节。他身边最能干的女人想出个别致法子,邀请能工巧匠,制出千种万盏各色花灯,挂满街头巷尾,也是借着喜气让凌帝走走民间、与民同乐的意思。
韩冰喜气洋洋迎了新娘子,转头应酬高朋满座,一面叫下人小顺去门外三条街口瞅着,若是皇上来了,赶紧飞回来报他接驾。小顺伶俐答了一声,跑出去却又退回来,韩冰抽空瞅见不由生气,他却赶紧比了个手势,“不是皇上,是那位,那位……来了。”
他?
韩冰面色一敛,快步走出大堂,就看到模糊夜里那袭青色袈裟,好似凝着夜水的佛光。他单腿跪地,“见过静空大师。”
那人只是十分柔和地笑起来,“在下已是方外之人,将军何必多礼?今日故人大喜,贫僧亦感开怀,特来道贺。”
韩冰似乎挣扎了一下,却不起来,“大师若肯答应在下一个无礼的请求,在下才起来。”
那人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抬起韩冰的手臂,“韩将军十年相候,足见真心赤忱。她一生坎坷磨难,终肯出嫁,亦是决定放弃过往的证明。红尘苦厄交杂,贫僧只愿你们从此平安幸福,带到祝福便罢,又何必相见?”
“可是……”韩冰情急,抓住那个人的手——他是他曾经的王,他深爱的女子等待八年的男子,他是那个温润如玉,却在八年前毅然抛下皇位出家为僧的余箫。
“可是……您八年不见承婉公主,难道也不想再看看那个人?今夜我大婚消息传遍全国,她必然知晓,我,我想,她也可能如您一般,来这里看看。”
身外之夜,热闹喧嚣。
余箫的眸子深处亦吹起淡淡涟漪,微起皱纹的眼,却送出一个清净的笑。静如菩提,痛定而后,放开的,放不开的,终是此生此心,永不后悔的祝福。
他拍了拍韩冰的手,却转身而去,几句佛偈连着告别,如青衣一般,冉冉消失在点点花灯的巷子深处,“海外生菩提,繁华总入欺。情孽空自转,佛缘随青衣。将军保重,贫僧去了……”
韩冰怔怔立了许久,心中却有些莫名的凄凉。
当年盈瞳公主重伤回来,没能拦住遁入空门的皇上,去居然不顾所有阻碍,将帝位拱手让给了堰丘凌帝。哦,不对,应该说是凌瞳盛世的帝王。凌帝是个有手段的君主,他一时礼贤下士,一时又痛下杀手,赏罚严明治国大道,终于令历越群臣不得不服,然后心甘情愿奉他为主。他又花了两年,最后索性把自己的新娘李娉认作干妹妹,然后带她回到了绍渊,终于兵不血刃地取了绍渊大权。
他曾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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