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非婚子,因为天生身体不好的缘故常吃药住院,母亲实在无力单独抚养他,只能将他交给父亲贺璋,贺太太却生怕他妈是用孩子做借口,其实目的是和丈夫旧情复燃,于是立下条件,除非签署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否则他们不可能接受贺明澜。
从那以后贺明澜再也没见过亲妈,每天面对的就是想弥补他却碍于妻子不得不忽视她的懦弱父亲,以及将他当做敌人的贺太太,还有一个对他冷漠至极的弟弟。
即使拥有血缘,他也仍旧是这个家的外人。
直到喻幼知来到这个家。
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跟他说话,可以跟他谈心的朋友,她记得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也知道他每次要吃几粒药,甚至连每种药的名字都背住了,父亲照顾他是为了弥补母亲,护工照顾他是为了拿工资,而只有喻幼知,是真正出于朋友的关心,希望他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他们同样活得小心翼翼,同样过得如履薄冰,同样想离开这个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那时候还只是孩子,一旦离开这个家,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于是只能默默地盼望着赶紧长大,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天,喻幼知说希望贺明涔能喜欢上自己,她想借此过得好一点。
她双目无光,讷讷说日子太难过了,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贺明澜猜到她可能还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事,可那时候的他连自己都帮不了,更帮不了她。
他们是彼此在这个家唯一的朋友,却无力替对方改变现状。
而现在他们终于都长大了,仍旧选择互相扶持,而在这扶持的过程中,最大的阻隔就是贺明涔。
贺明涔说贺明澜才是横插一脚的那个人,可往前追溯,贺明涔才是那个连他唯一的朋友都要抢走的人。
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霸占他唯一的朋友。
他想象不到两个人去往英国留学的那段时间究竟有多甜蜜,喻幼知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时总会回避,贺明澜也不愿多问,因为她的那段记忆里,是没有他的。
喻幼知对他而言当然不止是朋友,也不止是妹妹。
贺明澜突然睁开眼,对她轻声说:“幼知,我今天好像忘记吃药了。”
“啊?”
一时间喻幼知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在车上找药。
看着她慌忙找药的样子,眼中郁结渐渐消失,贺明澜又轻声说:“骗你的,我已经吃过了。”
喻幼知愣了下,然后怀疑地看着他:“真的?这句话不是骗我的?”
“真的。”贺明澜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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