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人舌头灵,没有不识货的,光几个熟客就把溪鳗吃得七七八八,除去眼下要做的一条,缸里还余下一条最大的。
钱阿姥瞧了眼,有些犯愁,这条鳗鱼肥硕,近乎半丈长,少不得要做席人家才肯要。
若是养了多日,养瘦了倒是亏得少,养死了岂不倒亏!?
鳗香和梅干菜的香气渐渐充斥了整个后厨,钱阿姥留了一点小火慢慢收汁,渐成焗烤之味,让梅干菜吸了鳗鱼的黏糯,也让鳗鱼得了梅干菜的馥郁。
这道菜一上桌,主的辅的食材,都是没有,概没有一丝剩下的。
昨个新杀的两只水鸭,用酱油、蜜糖、酸梅卤了,皮肉滑嫩,甜酸入味一股果子气,好吃的吮指。
三两下就卖得只余下一只肥腿,晚市又有客人听了介绍要来买,钱阿姥还想恭喜客人走运买到最后一份,岑开致却说有人订了。
钱阿姥还以为是熟客订了,歇了市,却见她用油纸裹要送去给那文婆子,真是把一副心肝都疼抽。
钱阿姥本以为自己已敬过仙,岑开致此番进门就不必再给供品,却没想那守门的小童把鼻子一歪,就要关门,幸好缝里挤进鸭腿,滋出一股香气,这才引得门大开。
门开却撞上两个人,双方齐齐一愣。
“是你。”嘉娘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头发,恨不得往里藏一藏。
岑开致略略一笑,她挽着个钱阿姥,老妪迷信,来这也不奇怪,可嘉娘年纪轻轻,衣食无缺,双亲齐全,来这问什么?
岑开致并没有窥人私隐的毛病,往边上撤了一步,容嘉娘先行。
嘉娘与她颔首致谢,倒是身后侍女用鼻孔看人,“哼。”
岑开致不明白自己何曾开罪于她,实在是莫名其妙。
连嘉娘也不甚清楚,上了马车蹙眉问她,“人家带着个老人还让了路,叫你这样哼来哼去,嫌鼻子不够大吗?”
“娘子您不知,这厨娘与泉九那些个交好,他们总去她的食肆吃喝,想来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既如此,咱何必给她好脸色?”
东海商行的大管事是杀蕃商的凶手,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
东海商行总有近半生意是同蕃商做的,如今一个蕃人也不见,余下汉人买卖也寥寥无几,勉强谈成几桩,佣钱被压了又压,连伙计都要倒贴养活,日日开门时,还要留心门口无有屎溺。
如此这般,可不要将江星阔泉九一干人等恨煞!侍女自以为是,却不料并没讨着嘉娘的好。
“一码归一码,你少给我结仇,还嫌自家太清净吗?”
钱阿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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