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患,真是太不让人省心。
潮生打起精神,含笑说:“娘娘看,梳个海棠倒垂帘怎么样?”
这一上午若说充实的话,也可以算很充实,替陈妃梳了头,又重新染过指甲。潮生以前可不知道染个指甲还有如此多繁复的工艺与讲究。这个潮生不熟练,她在一边打下手。脚边放着花臼、花杵、细筛子,一边的方盒里隔成许多小格,盛着千层红、凤仙花、矾石、细盐、红砂末、石灰,香露、珍珠粉……还有别在细棉布上的银勺银抹子,林林总总的,让潮生大开眼界。
“学着点儿,这个是细活。”
潮生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这染指甲不是日常活计,潮生以前只见宫外女孩儿们自己染,也就是捣碎了花敷上去,染的颜色有深有浅,大多数并不是红色,而是一种橙红,还有的干脆成了茶黄,说不上多好看。但是岁暮给陈妃的指甲一层一层细细涂上调好的花汁,形状完美的指甲上彷佛镀了一层粉色的珠光,看起来不像染过的,却像是天然的光泽和晕红,流转动人。
宫里头的女人对美容美发美体美甲的琢磨,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啊。
足足弄了两个多时辰,才算初步完工,陈妃两只手不能碰触东西,连茶杯和碗盏都不能拿,于是由岁暮服侍喝水吃饭。
潮生叹为观止,这个贴身伺候不是个容易差事啊!自己以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过了午陈妃歇了一会儿中觉,就来了传旨的宦官,宣陈妃到染香亭伴驾。
这下陈妃真是喜出望外。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可是皇帝不止昨天来了,今天还惦记着陈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帝重新把陈妃放进心里了!
这让陈妃怎么不欣喜若狂啊。
好在只是小憩了一会儿,陈妃的头发不用另梳,稍抿一抿就成了。这个海棠倒垂帘原就有几分慵懒不胜的美态,配上陈妃身上的珠络衫和水波裙,很有几分西子捧心弱不胜衣的娇态。
陈妃上了两人抬的便轿走了,岁暮一直站在烟霞宫门口,目送她到再也看不见。
回过头来潮生问岁暮:“姐姐也不能跟去伺候吗?”
岁暮摇摇头:“宫里没这规矩,再说,皇上身前还能没有人伺候吗?。”
这倒是。
两人一起看见了站在花坛边的青镜。
青镜也没和她们招呼,一甩头转身就走了。
岁暮脸上并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噙了一抹笑:“瞧瞧,有人坐不住了。”
潮生老实的低下头没接话。
现在这种高层次的勾心斗角她还完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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