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定。
所以今晚,他妈又来找了他——
女人已经神志不清,像只油尽灯枯的蝴蝶,在半圆的露台飞舞,她疯疯癫癫地又笑又哭,盯着他痛苦地掩面流泪,跌坐在地上,行将就木地抽气喃喃:“对不起,妈妈不该那样对你,妈妈不该掐你,等等妈妈……”
那天是她自称妈妈最多的一天,可男孩却高兴不起来,女人已经全然糊涂,自以为在不清醒的时候,已经将他掐死,站在面前的,是她儿子的鬼魂。
一场夏雨过后,空气中飘荡着裹着烂泥味儿的幽香,是满院玫瑰被雨打落,风将惨案送到他面前。
整个梦,最后只余下满目的红,青石板间隙里的凹凼,印出染红的惊惧面孔。
二十多年年,周乾不知道第几次被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出神地盯着前方的黑暗,半响,长长呼出口气。
索性起床,打开窗帘,落地窗大开,夏夜热风兜头灌进来,整个人清醒不少。
城市陷入深眠,一眼望下去,跨江大桥霓虹,分支路灯萤白,将城市的脉络清晰描绘。
回房找了盒烟,周乾叼起一根,慢条斯理点燃,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不可能在睡得着,干脆去卧室外的阳台抽烟。黑暗里,猩红火星明灭,他垂下眼,单手一磕烟盒,又咬起一根。
他不可能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周乾注视着夜色下黑漆漆的江水,伸手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
作为夜生活的意外,人生的污点,他妈对他只有恨,恨不得弄死他,数次都靠最后关头的母亲天性、救了他这条贱命;周城二十几年来倒是全心全力地培养,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父慈子孝在两人之间,从来只适合用来嘲讽。
他有野心不假,但如果她不再自己身边,再宏大的野心、事业,没有她的分享,天越总裁的工作,跟站公司大门外当保安也没多大区别。
偏偏这这两年,混账地搞歪了主次,伤了人的心。
祝染在他妈死的那个夏天抓住了他,那是他头一回被如此主动、坚定地选择,虽然一周岁的奶团子屁都不懂,可二十来年的陪伴,何尝不是他此生所得到的,唯一纯粹的感情,满满当当填补了女娲娘娘造他时天赐的空缺。
周乾狠狠吸了口烟,冷淡吐出个烟圈,松散往后一靠,小狐狸要离婚甩掉他,想都别想。
楼下车流交替了不知多少,霓虹路灯与天际晨曦无缝衔接,四十九层高的阳台,浓烈的烟草气嚣张无理地赶跑清新弱小的晨早空气,男人下巴浮出点青茬儿,小茶桌上的烟灰缸几乎冒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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