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风度翩翩地走过来,取走她手中的箱子,轻松搬上后车箱。
虽然是自己在装模作样,但这般「有人愿意成为她的依靠」的情境还是让她感到安心。
戴新龙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摇下车窗,「安淑,下次约会时再见了。」
「下次见。」
戴新龙是个知识青年,认为他俩的亲事是自由恋爱,所以他们会写情书、会去约会、会互赠礼物。
蓝安淑也认定这就是所谓的恋爱。但她不免觉得自己在戴新龙面前总是惺惺作态,比方说,她一回到房间便把酒心巧克力收进五斗柜抽屉深处,因为她其实没有特别喜欢这个,只是戴新龙总是过于体贴地把她的称讚掛在心上了,她便配合演出。
或许恋爱就是这样吧?
不,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
为了获得疼爱,不免有所掩饰,彷彿在演戏一般。
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蓝高铃兰精神紊乱、体弱多病,蓝安淑已经好久没有在父母陪伴下一起外出,甚至连同桌吃饭的机会也很少,所以她特别嚮往健康幸福的家庭生活。
父母子女齐聚一堂、相视而笑的,家。
只要跟戴新龙结婚,他与他的家人就能给她这样的生活,经济无虞,安稳顺遂,生几个孩子,享有体面的生活,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往后娘家有什么事、母亲也有什么事,也有人可以依靠。
她能想像出戴新龙继承商行、自己帮忙打理的画面,一切彷彿触手可及。
那就是她想要的未来、她想要的幸福。
她跟戴新龙保持良好的关係,她跟他跨海通信、去探访他的父母弟妹、在与他相见时精心装扮自己、用尽心机取得他的欢心──只希望能笔直地通向那样的未来、那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