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此事就你我知道。”陈嬷嬷顿了顿,“他如今势弱,成不了什么气候。姑娘不如趁机敲打敲打他,免得日后再做出猪狗不如的行径……”
“你说的不错……”夏筝慢慢地安静下来。她的哆哆嗦嗦地摸了摸满头的朱翠,“楚国公毁了我一辈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腓腓被他给毁去了……”
暮色晦暗,残阳如血。院里一簇簇一落落的草木遮天蔽日,谁也不知道里面藏了道黑色的影子。在天色渐渐隐没后,黑影也失去了踪迹。
——
瑕玉轩内,一灯如豆。
孱弱郎君终究还是端起了手边的瓷碗,将酽酽药汁送入口中。浓郁涩味在齿间弥漫,这令他不喜地皱眉。
屋内一阵疾风扫过,激得幽黄色的灯火颤巍巍一闪。蒙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立在了房间的角落,等江愁予举目望来,他才垂首走上了前。
“苏朔,可探出什么了?”
苏朔乃是大晋第一杀手,也是暗中保护江愁予的护卫。国公府遍地布满了这些人,各人执守一方,如同一张网密不透风地将这座府邸吞没。
他如实转述了浮生苑里的对话。
苏朔仰望着面前的郎君,见他喉咙凸起在一圈圈光晕中翻滚,却迟迟地不下令。他恶狠狠地撩目,怒道:“郎君不曾害过那婆子,反倒是那婆子怂恿她来找郎君的麻烦。郎君莫不如将此事交给属下,属下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江愁予不赞同地蹙眉:“你我潜于府中,所谋为何心知肚明。更何况小半月的羞辱都痛饮而下,何必为了一鄙陋妇人恼火。”
苏朔向来以他为马首是瞻,听到此话连忙屈膝认错。他不解问道:“属下见郎君面上似有忧烦,以为郎君心有不忍……”
话说一半,他急忙止住。
郎君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能再清楚了。若说他为了个老婆子心软,还不让人啼笑皆非了去。
江愁予上前虚扶他一把,翩翩衣袂似积雪抖簌。他笑而叹道:“朔虽不擅谋端,然崇于武力。你是我的左右肱骨,不必因为说错话而自恼。”
江愁予微抿激朱之唇,眼中若有若无地飘忽着一层思虑。他又道:“我迟迟不开口,是在想那妇人为何要杀害接生江晚宁的产婆。其中是否有一丝隐情?”
苏朔默而不答。他意气用事,怕说错话。
“朔,你替我查清此事。”
苏朔念念不忘那个老婆子:“那属下何时亲手斩了那个老虔婆?前几日那车夫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这么让他死了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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