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 伺候完她便退下了, 她竟不知什么时候从牙床上滚到了毛绒绒地上。疲倦微微泛粉的眼皮子半阖着, 像栖落在枝桠上胡蝶的鳞翅, 间或呆滞地眨。看得出她意识在清醒与迷糊的边界游离, 江愁予走到了她面前都不及反应。
趁着她被下人伺候的功夫里, 他亦出去简单梳洗了。
姿容既好, 神情亦佳,眉目如画, 灼灼有光, 类昔日公子。
正当江晚宁怔忡之际, 忽而见他俯身,冰凉指尖轻轻一触她的脸颊。
半晌后他幽幽地笑了一声,起身慢条斯理地在太师椅上坐下,道:“把人带进来罢。”
外间的门应声而开,隔着一道薄薄蝉纱围屏,江晚宁依稀辨认出走进外间的人是他身边的苏朔。苏朔手中提着条粗麻大绳,仔细看了看,上头栓着的竟是知州养的那头恶犬,此刻它的前爪不断地往后刨,喉咙里冒出一连串如咒骂一般的嘶吠。
江晚宁摇晃着支起身子站起,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
江愁予目光与她撞上,沉寂无波的眼中隐约掠过兴奋之色。
她竭力压制住心头窜腾的惶惶不安,垂目看去,浑身上下皆在这一刹冷了下来。
外面紧接着被带入的人竟是杜从南,他口被胶布封住,手腕脚腕上带着沉重的枷锁,尖锐利器上黏着一层血痂,隐约露出他腿上的白骨。仿佛是有所感知一般,杜从南入屋后一眼都不曾扫过身边的恶犬,反而是直栽栽地往围屏后盯着。
江愁予亦有所发觉,讥笑似得扯下唇,朝江晚宁摊开手。
“过来。”
江晚宁面容苍白地看着他,纤细身影凝然不动。
“过来。”
她好似才在这一刻听懂他的话似的,白皙赤足在绒毯上蹭蹭,踌躇地朝着他小步迈。她向来是个康健的小女郎,十六年里不曾闹过重病,这场来势汹汹的温病却一下子掏空了她的身子,又像是怕他,在距离他三步之内一下子丢了力气,要软趴趴往地上倒。
江愁予及时拽住她的手腕,力气稍微大了些,她的上半身顺势栽进他怀里。
吃力的呼吸、迟钝的胸腔里一下子满满当当是他的气味,和从前一样的气味。江晚宁突然之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开他的胸膛,晕晕乎乎地站起来。
他看着她对他一副弃如敝履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
“坐上来。”
周围没有别的椅凳,只有他的一双腿。
江晚宁脸颊猛得涨红,心中生出羞耻。
驿站场合特殊,里面所有的房间里埋藏着数个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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