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回来,就听楼下一阵嘈杂之声,两人耳聪目明,立刻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死人了”。
趁着这个间隙,殷晴立马抱着被子跳下床,一溜烟往净室里去,徒留身后燕归磨牙切齿,放着狠话:“好啊殷晴,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能躲一程是一程。”殷晴哼一下,洗漱干净,换好衣裳才出来。
等着燕归也梳洗周整出门,殷晴已然下楼,坐于客栈大堂里,听着身旁小二声情并茂地讲:“昨儿个夜里睡得沉得很,今早一起来头昏脑胀,就听那沂水画舫死了好些个人,都是这兰陵城远近闻名的名贾富商,也不知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听说有个人浑身都被虫子啃烂了,啧啧啧,那看一眼怕是三天都吃不下饭。”
殷晴只听他这么一说,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个,被虫子啃烂的人,必定是燕归杰作,不免一阵恶寒。
幸亏燕归还算有点良心,不拿虫子出来吓她,不然她怕是要……
旁侧一位浑身绫罗绸缎,玉肌翠袖的女子却是掩唇一笑:“这些个人死了倒也好,个个恃强凌弱,坏事做尽,那被虫子噬啮的陈二爷,家里如花美眷多得快塞不下,前些日子还敢强抢民女,我看呐,是老天爷开了眼,将这些畜生给收了。”
“就是,那死的六人,哪个不是横行兰陵城的恶霸?不说别的,就说那粮商薛大一向低价收粮,压榨老百姓心血,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更是恶意高价卖粮,净赚些黑心钱,更别提刘、李两人勾结官吏,贪赃枉法,死了倒是好!出了口恶气。”
殷晴一想昨夜燕归道,长乐宫不杀无辜之人,看来当真不假。
这厢一听完,燕归也从楼上下来,殷晴正牵着马,蹦蹦跳跳迎上去:“你总算下来了!快点,我们出发!”
看着她那幅欢喜模样,燕归冷哼一声,屈指弹她一下,道:“别忘了你还欠我几个——”
“好啦好啦。你可真啰嗦!”殷晴踮脚,在他唇上印下几个吻。
温热的唇瓣一触上来,燕归火气当即一消,眯眼一笑,翻身将人拉上马,在天青碧霄,白云舒卷之下,加深一吻。
今日天清气正,山峦间烟岚云岫,殷晴回首再望一眼兰陵城,默默道了句“再会”,听得少年一声高亢嘹亮的“驾!”
两人重新踏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