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数,“一,二,三……五十,八十……”
“大约有两百骑!”
兵士们显而易见地惊慌起来,他们都是京城兵,入伍以来最多队内切磋,从未打过仗。
“会不会是将军?”
“是啊是啊,将军带走的应该有两百人吧?”
严随皱眉摇头,“我听到的是马蹄声,将军带走的两百人可没有两百匹马。”
(而且假如是将军一定会先派传令官提前报信,不会让两百骑这般齐齐奔腾,平白惊吓自己的战友。)
可将军如今在哪里呢?
严随可怖面孔上没有表情。
兵士们更加惊慌失措,“两百骑?可咱们只有一百多人……”
“我来看看!”
阿宣跳上马车,猴子般矫健灵活的双手双脚沿着车外梁柱爬到马车顶上,张开双臂半屈膝在车顶骨架上站稳,这才缓缓伸直腿,极目四眺。
下一瞬,她双眸睁大,瞳孔中映出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壮马,朝着官道中央的小小车队和疲惫兵士而来。
朱暄高声预警:“预备!敌袭——!”
离开京城已经有一月了。
大婚那日的场景,朱暄不大想回忆。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窝囊。
孔冉放纵家人在京城行凶、将户部银钱当做私库使用修房子等等证据确凿,才勉强扯下台一位贪赃枉法的太傅,而有人要她死,只需要一杯毒酒,和一些低下头的默许。
她是作为尸体躺在自己的灵柩中被运出京城的。
说来好笑,礼部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她的棺材。
朱暄早就防备过会有人暗下毒手,解药早给自己备了一箱,然而那毒如此烈性,若不是莫文鸢军中有位女神医,一直在城外待命,她即便假死拖上十天八天,也绝不会有命活。
想到莫文鸢,朱暄不禁思绪飘远。
莫文鸢如今在何处呢?
她被自己拉上船,做了昭阳公主的驸马,丢了军权,死了父亲,实在亏得盆干钵净。
朱暄心知,她大约不会回来了。
马蹄声渐进,在四面呼啸,而耳边却静得呼吸不闻。
朱暄手中握刀,手臂肌肉绷得死紧。
她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杀人的感受,那种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放大的血腥与聒噪,她短暂地失去了听觉。
莫文鸢以为她在恐惧,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恐惧。
可她其实是在兴奋。
那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不能轻易由一道圣旨、一群人的口舌就夺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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