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军茫然,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顾平生嘴唇嚅嗫,他向陶军问:“你的手……?”
陶军忙拉下衣袖遮住烟疤和鞭痕。
“你的脸?”
陶军疯狂用袖子擦脸。
可是血擦得掉,被毒打的瘀伤擦一百次也擦不掉。
陶军能够想象自己这一副可怕的鬼样,像罪行最终得到审判的犯人,绝望地抱头嘶喊:“不要看,你不要看——”
“老师,我求你了,不要看我……”
看重的学生如此卑微恳求着,顾平生连呼吸都是如刀的刺痛。
他推开说着危险的丁一然,两三步跑到陶军面前蹲下,看着遍体鳞伤的孩子,第一次无从下手。
原以为会被抛弃的陶军得到了拥抱。
他的老师似乎怕弄疼了他,连动作都格外小心。那只总会温柔揉上他脑袋的手掌轻轻探查着,发现了后脑的致命伤。
没有嫌恶,没有恐惧。
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男声里,多了那么多的悲伤和痛惜。
“这么大的伤口……还疼不疼……?”
陶军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妈妈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掉过眼泪了,哪怕知道自己死了的时候都没有。
可那么长时间的压抑,都在顾平生的这一句询问中尽数释放。
“疼……”陶军像个真正的小孩一般抽泣起来,他青紫的手抓住顾平生的衣领,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愿松开。
“好疼的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