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意欲浅浅施一个礼,却被荆善慌忙拦住。
“姑娘这万万使不得,全军上下,除了将军,谁还敢受你的礼?”
闻言,施霓顿了下,而后目光故作茫然。
她并未点出任何人的名字,只是言语却明显含着些意味。
“原来如此。只是当初初入营时,因两国礼制不同,我不知如何礼见才算合宜,便向接应之人纷纷施了礼,当时倒并未有人提醒此举不妥,之后再遇,也都是我先曲膝,对方在上。”
听了这话,荆善当即便蹙紧眉头,声音也凛下几分。
“是谁吃了这雄心豹子吧!迎姑娘进京,那是承了陛下的圣旨,居然有人敢在将军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是嫌命太长了嘛!姑娘别有顾及,只管放心说是谁,将军自会公正责罚。”
施霓先是面露诧异,而后摇摇头,宽和为其开脱:“这不是什么大事的,何至于去叨扰将军,之后再遇,我提醒她们就是了。”
荆善:“姑娘自然心善,受了委屈还只想替人包庇,可姑娘就算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出,是不是冯昭冯大人?她借着长公主的势,向来目中无人,可如今这不是在公主府,而是在霍氏军营,管她几品官阶,错了规矩就该受罚。”
言至于此,施霓目的达成,也不必再佯装阻拦,于是微微一笑,面带感激着说。
“那便辛苦将军,辛苦副将,为我们做主撑腰了。”
荆善走后,施霓一派怯懦无辜的表情慢慢敛去。
过去十几年里,她毕竟也在西凉王殿里与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日日为伴,又怎么会真的软弱无能,平白任人欺?
频频受犯,她懒得与无谓之人周旋,要做只做一击即中的回击。
……
荆善做事雷厉风行,果然没令施霓失望。
才过去一夜,她先前在营中所遇种种不公,便都一一传进了霍厌的耳里。
原本她还担忧,以霍厌对自己的偏见,即便撑腰做主,大概也不过是对冯昭言语上责叱几句,不会明责威惩,动弄真格。
可叫人没想到的是,霍厌治军至严,眼里当真容不得一粒沙子。
听闻当日,他将冯昭召入账中责问半响,不知说了什么,等到帐门再开,冯昭已尽失体面,脸上哭得满面涕泗。
平日里在营中处处威风的冯大人,当时已无半点威仪,颜面更是丢得彻彻底底。
可更叫人反应不及的是,冯昭出帐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全军上下所有人的面,做小伏低,走到她当初给施霓安置的逼仄矮帐门口,屈膝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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