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残忍地揭开涂然脸上那层粉,直面她肿胀的脸庞,“李旭,你要是担心他,我可以帮你去其他地方。”
陈回晓得那些人为了顶镶了宝石的王冠,什么都做得出来,涂然大概就是这样被胁迫的,实在是可怜,可他不能再和她待在一块儿。那些闻着腥过来的狗不晓得还会做出什么事,他多点桃色花边无可厚非,她那样的身份走错一步已经要命,再多走几步魂都散了。于是他像个真正的老师,剥开她的疤,试图挤出脓水。哪有小孩会听大人话?尤其是这样的真话。
涂然唰一下站了起来,还没走到陈回跟前眼泪就掉了出来,她太委屈了,不是单纯的委屈,还夹杂着悔意,尤其是这些悔意扎得她往外流血,于是她也竖起一身的刺,炮弹一样冲向陈回,扎在陈回身上:“你很了解吗?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揪住了我的小辫子,你就什么都不怕了是吧!”她的裤脚绊在陈回脚腕,和黑色的西装裤纠缠在一起,她骑在椅子上,也骑在陈回身上,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子,一只手避开陈回的手臂胡乱在他裆部揉起来:“你们这些人,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我很好欺负吗?男人,哈,男人,我们来看看谁才是狗,得跪在地上求一口饭吃。”
她叫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张脸,手还在他身上乱动。陈回能推开不清醒的光着身子的涂然,推不开清醒着穿了衣服的涂然,她每一句话都是在怒骂,他听到每一根汗毛都在喊救命。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他听见涂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那些声音尖刺一般扎在他耳朵上,他的血流下来,和她的血混在一块儿,滴落在两人搅在一起的裤脚上,凝固成一块褐色的疤。
茶杯里的菊花彻底浸透,慢慢往杯底沉去,花心的小绒毛打着旋冒凉气,茶凉了。涂然仔仔细细擦净手缝,袖子在脸上抹两把,端起茶杯泼向陈回,菊花瘪成一团挂在陈回的眼镜框边上往下滴水,“扯平了。”她说,头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