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高。阿容每日得去药铺中帮忙,闲下来便来给他送个茶水点心什么的,两人每天说不上几句话,却觉得日子悠长,颇堪回味。
然而数日之后,阿容在药铺看店回来,进了门便听见堂中有朗朗笑声,是来了客人。她以为是王将军大捷凯旋,欢欢喜喜地跑进门,却看见堂中上首坐着一个陌生人,身着布衣扎着道士发髻,却隐隐有股威仪。他正在与阿翁高声谈笑,两人像是故识。那人身边站着一人,也身着道袍,年纪轻些,却一幅清贵自矜之态,不像坐着的那个平和可亲。
阿翁见她回来,便拉着她向那人行礼,道:“阿容,见过白云子先生。先生与阿翁乃前朝旧识,阔别多年。今日相见才得知,吾等皆在天台山长居数年,却未曾碰面。”
那被称作白云子的人忙将她搀扶起,笑说:“今日果是吉日,能于孙夫子处得一徒,已是意外之喜,竟又得见孙夫子家的女公子,果真超凡出尘。”
她这时抬头,方才看见坐在堂中的除了两位客人,还有李崔巍。他也换上了白色布衣道袍,头发也梳作道士髻,端坐下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心中当下明白,今日恐是与李崔巍最后一别。会稽郡于他已是污浊之地,久居只能陷于其中不得翻身,而今日白云子有意收他为徒,不啻于救他于水火。
于是她朝李崔巍抬头一笑,对方竟怔住,眉头微蹙,像是愁思未解。
天色不早,阿翁有意留他们过夜,嘱咐阿容收拾客房。待阿容收拾出两间房已是深夜,走至院中,果然看到李崔巍在院中枇杷树下呆坐,见她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毫不躲闪地看着她,像要把她此时的样子刻在心里。阿容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却走得十分沉重艰难。两人相对无言,在树下对望许久,李崔巍才开口:“你若不想我走,我就留下。”
她抬头望着他深邃眉眼和额前细碎白发,第一次主动伸出手去撩开他额际散落的发丝,在他发顶停了停才收回,手还在微微发颤。
她朝他努力绽开一个笑,结结巴巴地给他讲故事:“我新近读了个传奇,讲有个书生进京赶考未中,回乡途中碰到一个牧羊女,书生有意于牧羊女,却得知她原是洞庭叁公主,已被许配了泾水龙王十太子,怎奈那夫婿是个浪荡子,成日虐待她,她便流落在雪地中牧羊。”
她笑着讲故事,眼里却流下泪来。“李郎,你能随先生入山修道,离开这伤心之地,我十分欢喜。若你真放不下阿容,便将阿容看作那牧羊女。本非同路之人,相逢已是造化,不应再强求以后。”
她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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