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大,会稽山上大禹庙前从山上到山下接连打开一柄又一柄红盖纸伞,护送豫王下山。
高处偏殿中依然红烛高照,少女跪在地上抱着已然死去多时的老翁,四周甲兵森然列成一圈,将二人围住,为首的是一个手执拂尘的内侍。
她像一匹狼崽护着老狼一般,谁敢靠近就狠狠瞪着谁。她想哭,张嘴时喉头都是腥甜的血,只能发出嘶哑吼叫。四周兵士此时无人上前,都望着那内侍听号令。
她伏在地上,数着那人朝她走来的步子计算距离,等他走得足够近时,她便一跃而起,将刚刚从阿翁头上拔下的发簪攥在手里朝那人颈上刺去。
下一秒她后脑剧痛,接着眼前一黑·。闭上眼前,她看到几个甲兵将孙夫子的尸体拖出了殿门,其中一个额上有道长刀疤。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耳边隐隐传来水声拍击四壁的声音,伴随着地面晃动,应当是在一艘船上。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到一阵拉扯的剧痛,是数条沉重铁链,将她四肢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她想喊叫,嗓子却早已嘶哑。此时船体猛烈晃动了一下,接着头顶传来杂乱脚步声和拖曳重物的声音,隐约听见一声高喊:“汴州已到”。
原来在她昏死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她被带上了一艘船走水路来到了汴州,距离东都不远,而已离会稽郡千里之遥。
她静静听着,直到听见有脚步声向关着她的船舱走来,下一瞬舱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强光照进来之时,那个险些被她刺死的内侍带着几个兵士出现在门口,见她醒了,那内侍笑了一笑,挥挥手叫几个兵士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脸上细长刀疤在门外光线下隐约可见。
门又关上了,屋里点亮了几支火把,刚够照亮叁人的脸。
内侍狭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容,眼中满是鄙夷。他抬手招呼那个兵士过来,吩咐了几句。那人听得眉头皱起,抬头看了看内侍,对方抬眉看了他一眼,于是兵士朝阿容走来,伸出手,开始缓慢解开她沾血的衣带。
阿容起初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头脑空白了一瞬之后,开始嘶哑喊叫起来,奋力挣扎着摇晃铁链。
内侍冷笑了一声,兵士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垂着头听令。内侍眯着眼睛看着她,手中摩挲着一串念珠,不紧不慢地开口:“汝命本该绝,若禹王庙时汝可乖顺些许,向某求情,今日或可死得爽利些。”她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眼里倒映着火光,像黑色火焰在燃烧。
他像是失去了兴致,向兵士吩咐道:“继续。”便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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