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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回道:谢皇上。奴婢知道皇上大军去时,原是春暖花开,水草丰足之季。我方又是御敌保卫,自然人人奋勇,打得顺手。及至六月过后,那边已经入冬,我军却深入至敌人首府,一则粮草供应困难,马匹又不得就地取材;二则我朝官兵越一路向北,越难耐苦寒;三则劳军远伐,体力大减;四则对方由侵略者转身变为保家卫国,背水一战……究其主要原因,是近年来北疆一直没有战事。我方虽有皇上带领足三十万大军,真正懂得沙漠作战之兵,只得数千驻地官兵,余者多并无漠北生活与实战经验。而目布尔宁三万骑兵均日日马上来,沙中去……
听我分析完,文泽略为平静。
依你之意,他皱眉道:朕竟收拾不了一番邦小国?我说:回皇上,我朝当然是最终获胜者。只现在不到时机。请皇上恕罪,奴婢才敢说出奴婢想法。
说罢。文泽道:恕你无罪。
我洋洋洒洒说出自己想法。我说:奴婢建议,一、备战半年。皇上下旨陈老将军官复原职,父子均奖。即率五万大军悄赴北疆,明春作战;二、拖延时日。答应西托大汗财物要求。议和之事,事关重大,还待商榷;三、请君入瓮。公主和亲一事,事关国体,如有诚意,请西托大汗年内亲赴京师相迎……
其他主意都好。文泽点头道:只是答应西托财物一事……莫不要再加赋税?我忙劝阻:皇上万万不可。“永不加赋”是立国之本,强国之道。财物不够,只今年可于各方面节省开支,或……
我本想说找皇亲国戚借些,但这语一出,势必成为众矢之的,隐忍不言。
文泽目中光芒闪动。他低头看向我,说道:说完。我道:奴婢的意思,是与太后娘娘商量。看有无其他办法。
本朝懿孝皇后家族势力最大。皇后之父谢叔玉当朝左相,两朝重臣,门生无数。其两位兄长分任户礼两部侍郎,其长姊嫁两江总督为妻,其叔父官拜湖广大司马——家族财力富可敌国;琴贵妃之父薛于期当朝右相,一兄湖州盐道府尹;良妃、安嫔……家中父兄均为官多年,早已过“三年清知府”阶段。还有成礼王、礼亲王等王公显贵……只是此事当然得太后出面,柳荷烟怎能开口?
我看见文泽眼睛一亮,我想已明白。他问道:这些话,谁人教你?我忙道:回皇上,无人教奴婢。既食君禄,应担君忧。奴婢虽不是朝中大臣,但也不愿皇上为目布尔宁之事烦心,故大胆进言。奴婢前几日得罪皇上,今日特来负荆请罪,请皇上责罚。
说完我以首触地,作诚惶诚恐状。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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