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笑道:“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大司马吴汉当击宛。”
贾复领兵击郾,连破之。月余,郾王尹尊降,尽定其地。贾复又东击更始淮阳太守暴汜,暴汜败降,属县悉定。
吴汉领兵伐宛,将行,刘秀特意召见面谕。吴汉官居大司马,不仅靠战功,而且也确有其过人之处。在刘秀面前,吴汉臣子之节谨守不苟,即使在征战之际,只要刘秀还未坐下,吴汉也会一直跟着陪站,而且永远是侧身而立,不敢与刘秀面对面。每逢出师征战,吴汉早上领命,当晚即出发上路,从不盘桓耽搁。战事不利之时,别的将领往往紧张惶惧,失其常度,吴汉却能意气自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整厉器械,激扬士卒。刘秀使人暗中观察,叹道:“吴公差强人意,隐若一敌国矣!”
按理说,这么好的手下,刘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然而,刘秀还就是不放心,召见吴汉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地方?”
吴汉道:“臣知道,先下宛城,再下南阳。”
刘秀颔首道:“你知道就好。南阳是我的老家,也是你的老家,举目皆是家乡父老,你可须格外仔细才好。”
吴汉不解而问:“如何仔细?”
刘秀叹道:“你虽善战,然而也好杀,身有戾气,不可不戒。此次出征南阳,须特别约束部下,秋毫无犯,胜败倒在其次,军纪最为第一!”
吴汉点着头:“是,是。”
刘秀见吴汉只是应付,并未真往心里去,加重语气又道:“尚书》讲商汤讨伐,东征则西夷怨,南征则北狄怨。何哉?商汤兴王者之师,吊民伐罪,自然百姓拥戴,都盼着商汤先来解救自己。如今我已称帝,我希望我的军队,也能成为这样的王者之师。”
吴汉还是点头:“是,是。”
刘秀语气更为严厉,道:“你征战之暇,也要多读点书才好。赤眉军、刘玄为什么失败?说到底,军纪败坏,抢夺掳掠,滥杀无辜,所到之处,百姓如躲瘟疫,避之不及。‘不善人,善人之资也’,这话是老子说的。什么意思?正因为有了不善的人存在,善人才更加容易成功。赤眉军、刘玄不善,我善,是以成功。如果我们的军队跟赤眉军、刘玄一样,只怕很快也会被别的人取代。你是当朝大司马,是武将之首,理当为汉军做一个表率。孟子曰:‘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我希望你这次去南阳,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
吴汉肃然道:“多谢陛下提点。”
吴汉辞去,刘秀却又将其唤回,特别又叮嘱道:“尤其是新野,大司马万万不可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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