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便是后来跟着周书禾爬树摸鱼游水看戏,初时的狼狈无措也很快变成安然自若,非要把她那一帮狐朋狗友比下去才算舒服。
所以她这下意识的质疑语气把祁遇弄得微微有些恼羞,本是随口一说的提议,倒成了不得不自证的才艺展示。
“略懂一二。”他清清嗓子,严肃地说。
然而这歌到底还是没有唱下去。
深山中只有前人双脚踏出来的蜿蜒小道,正是漏液时分,乌云渐次散去,月亮半遮半掩地指引前路,祁遇一直用那根木杖细细探着路,有些东西却到底防不胜防。
那是猎人藏在山间落叶下的,用于捕兽的虎齿夹。
虎齿夹一般都用来捕猎野猪麋鹿这种大型牲畜,内里有一圈大而锋利的锯齿,底下的踏板感受到重力后,两侧的铁齿瞬间收紧,力道大得可以震碎踝骨。
祁遇刚踩上就感觉到了不对,但机栝发动比人的反应快得多,小腿被缚,往前走的势头生生止住,头脑被骤然炸裂的痛感击中,整个人不住地往前倾倒。
前方是一个下坡,他只来得及调转身子把周书禾护在怀里,便顺着崎岖山道滚了下去。
直到撞到坡道中段的一棵大树上。
背脊受到巨大冲力,祁遇喉中腥甜,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就连意识也有片刻恍惚。
等他在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周书禾正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跪坐在他的面前,缓缓把手收回到自己袖子里,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
“你还活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祁遇闻言懵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是在探他的鼻息。
周书禾垂下眼眸,脸上还是那副平静到冷漠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地说:“我以为我又要害死你了。”
晚风拂人面,她散乱下来的长发随风而动,眼中却像是沉着一潭没有涟漪的死水。祁遇心中倏的撕开一阵针扎般的锐痛,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叫“又”,慌忙揽住周书禾的肩膀搂在怀里。
“没事的小禾,我没事,你别害怕。”
周书禾沉默着点头,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他肩窝里,猫儿似的,缓缓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