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走在静谧的皇宫中,身后的重重铁甲发出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其声轻微,甚至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宫人。
这也的确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楚承稷手上的兵力极少,即便加上祁遇带上的三千黑甲卫亲信,加起来也只有六千之数,要攻下京城宛如痴人说梦。好在他也不需要攻下京城,只需控制住皇宫,让皇帝再一次“突发恶疾”,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而宫城一向是由监察院黑甲卫和羽林卫值守的,监察院站在他这边,一半的皇宫已尽在掌控。
只是……另一半呢?
这一路走得太顺畅了,楚承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人已经被局势推到这一步上,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别无他法。
月明星稀,有夜鸮飞掠而过,碰得近处的柏树树枝微颤,一草一木惊人心弦。
不远处就是太极殿,楚承稷强迫自己不要像只伤弓之鸟一样浑身战战,君子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更沉稳一点,要有为君者的风范,就像老师们教授他的一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是皇帝这样好美色的人,大病初愈这几日也没有心思临幸哪位妃嫔,每晚都宿在太极殿的帝寝里休息。
夜色已深,太极殿早早熄了烛火,只剩那颗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远远望去,映出一片昏黄的光。
楚承稷试图往那处光晕走去。
但他永远走不到那处光晕里。
大批身穿皮甲的羽林卫从太极殿后潮涌而出,压迫着叛军的前路,而他们的后路也早早被军队封住。皇帝常年放在太极殿护卫的羽林卫、祁遇跟在他们身后的黑甲卫,一赭一黑,各自环成一个半圆,将这区区两千余人围困其中。
月色流淌,金属利器反射出刺目的锋芒,刀、枪、弩、盾和人哀嚎的声音撞击在一起,朦胧的光晕照耀着昏红的血。
楚承稷的目光一直盯着殿中那抹昏黄,有人在里面点亮了烛光,映出更清晰的,他父亲的影子。
直到最后皇帝也没有出来见他一面的意思。
所谓父子之情,大概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少,他终于收回目光,默默听陈常青大声斥责着祁遇,可笑的是,那语气与其说是斥责,到更像是在哭求。
祁大都督勾起一个温凉的笑容,声音平稳一如往常,即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也清晰可见,如同寂静冬夜里的寒风,而人躲在温暖的火炉边时,是不会记得那风中竟是含冰夹雪的。
“陈大人,本督不是对您说过么?我自忠于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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