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他注意到每天都会下楼买烟的陈星燃——人高马大,眼神阴翳可怖,就问他要不要帮忙看场子,工钱日结。
陈星燃愣了下,说,我不会打人。
老板说你不用打人,只要每天杵在边上就够了。
就这样,陈星燃才算稍有点收入,浑浑噩噩挨到了暮秋。
打台球的人对这个凶神一般的男人早已混了个眼熟,他们绕着他走,从不跟他搭话,私下里却常常提起他,管他叫“那个哑巴”。
瘸腿老板知道他新雇来的“打手”不是哑巴,只是不愿意说话。
那天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没有客人。坐在前台的老板透过黑魆魆的台球厅张望着外面的天景,幽幽道:“要入冬咯。”
一到下雨天,老板坏了几十年的膝盖骨就钻心地疼,动也没法动,整个人变成一件生锈的老家具。老板咬着牙,扳过两条腿挨个摆放在矮凳上,慢腾腾的,出了一身冷汗。干完这项大工程后,他找陈星燃要了一根烟。烟叼在嘴里,他的眼神还黏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你是大学生吗?”
陈星燃看他一眼,没有做声。
老板笑笑,“我也没有见过几个大学生,但就是觉得你像。大学生可厉害了是吧。”
是他们那个年代的观念。
“大学生,你最开始为什么抽烟啊?”老板又问。
陈星燃没有跟任何人交心的打算,随口说,“不知道,可能遗传我爸吧。”
他实在不想应付老板的好奇心,必须干点别的装作自己有事在忙。于是他摸了摸裤兜,摸到一个月都没有打开的手机。
——却每天都揣着。
手机屏久违地亮了。他调成飞行模式又调回正常模式,还是没有看到一条陈煜的消息,反而有一条盛遥今天刚发来的消息。
盛遥说,他和陈煜公司最近有个合作很成功,明晚在他家开庆功宴,只请了两边的顶层,很随意的私人酒会,问陈星燃要不要过来玩,好久没见了。
下面附上盛遥家的地址,和通过门禁的电子邀请函。
陈星燃的表情纹丝不动。他知道自己当然不会过去。
在台球打完工后,回到潮湿阴寒的出租屋,陈星燃在之前房客留下来的陈年日历上又划掉一天——是哪一年的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还剩几天。
这里已经冷得要命了,可是暖气要到11月中旬才来,一周的时间。
幸运的是,他不需要捱到通暖气的那天,因为日历上他给自己用红笔圈定的终点即是明天。
很多人都有抗拒生命的时刻。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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