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奖金是哪里来的呢?是我带了官兵到城中大户家里募的。当然,全部是打着钱庄暂借的名义,还开到七分的高利。当我将随身带着的那枚指印印章毫不吝惜的一一盖在一张张借据上时,不由想到假如钱庄的掌柜们如萧桥知道我在外面乱搞,不知会不会气死。
等我回到临时住所时,夏炎又找我开会,这次我很明确的拒绝了,告诉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来的就看他的了。对了,当然记得提醒他,机动军队里面有五百人是给我支配的。
吃罢晚饭,累得浑身要散架了。采柔等人也回来了,募油成效不错,装满了油的竹筒一筐筐的堆放在院子里,占了半个院子。
看着众人退去,采柔悄悄对我说:“小姐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募到了这个数。”她伸出了一只手。
我连连点头,真是令人满意的数目,连忙让采柔去休息了。
入夜,我还撑着眼皮坐在桌前,面朝着院子在等。心里还是在想,是真的要帮崖云守住这个城吗?自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离国,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但是从血缘来说,自己这具身体具有双重立场。即使我倒戈去帮鹤都相信也不会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就此把全城出卖远比死守空城更为简单。只是,应该那样做吗?
我找不出那样做的理由。
我独自坐在油灯前面,想了很久。不住问自己,你确定要这样做吗?离国的人一直都在利用你,伤害你,你确定要为他们卖命?
然后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你不是为伤害过你的人卖命,你是为了那些被侵略的人们卖命,他们现在只能依靠你生存下去。
一个人实在很渺小,他毕生的价值有时只会体现在一件事上面,而这个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人,穷其一生,也没有机会找到体现自身价值的那件事。
而这个时候,我相信离国邺城的百姓比鹤都的军队更需要我。
其实,有时候将自己的爱恶剥离,会发现复杂事情的核心其实很简单。
院子传来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今日跟采柔一起去募油的黄大娘,她是城中一位小武将的母亲,家就在邺城,因为性格爽朗负责,在城中妇女中蛮有号召力的。放在现代,就是一居委会大妈的出色人才。
她见了我,没有旁人那些诚惶诚恐或尊敬的表情,而是很熟捻的凑近来,掀开盖着手里竹篮的花布给我看:“看,全弄好了。只要明天太子妃在城楼上一吹……”
篮子里是几排放的整整齐齐的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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