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净越来越接受我煮的食物。甚至有时候,他会将我留下的半碗肉粥或麵条吃乾净。渐渐,他不再需要让医生过来替他打针补充营养,也不必再用点滴来维持生命。
虽然,他依旧不怎么爱与我说话。我们同住一个屋簷下,每天的交谈不超过五句,多试我问他,他僵硬地回答,生疏得好像是完全不熟悉的社区邻居,见到面、点点头,连寒暄都不必的那种关係。
直到我待在美国的第四年,那年的冬天很冷,冷到我不小心得了感冒,夜晚发烧到三十九度半。
身体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微弱地喘息,脑袋还不禁想着要去给吴净准备早餐。要不然我破坏了他这个习惯,他之后又有藉口不吃早餐,那该怎么办呢……
我不停用意志力支撑起身体,好不容易能坐在床沿,突然听到三声「叩、叩、叩」,随即我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来不及惊吓,就恍惚地察觉吴净站在门边。我皱起眉,努力聚焦,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需求--但当我看清楚他手里端着一碗正在冒烟的食物时,眼睛顿时感到模糊不清。
他却像是从森林迷雾中,走出来的小鹿,睁着亮晶晶的眼眸,蹲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喊:「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