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歌曲中倒不乏柔和之音,于是便把那《致爱丽丝》、《秋日私语》和《来自远方》三首曲子接连弹出。虽然音调听起来不及钢琴那般柔丽流畅,但也能听出曲调的味道来。
其实每次铃兰抚琴,就不由佩服那钱凌兰来。这姑娘在她额娘的指导下,六岁开始学琴,果然是尽了心的,现在只要听到曲子,立刻便能分出音调。
起初,铃兰的手只要一触琴弦,便不由自主地奏出乐曲来,心里还颇感惶恐。但日子一久,琴摸得多了,也就真觉得自己也是通音律的了。
敦琳自是个精通音律之人,但见铃兰多次弹奏的调类都和自己的截然不同,总是不由问起究竟来。
铃兰老是笑着说:“论到创曲,我哪里能比得上你们。我的这些曲子都是跟着师父学的。”
敦琳早就习惯了铃兰总是拿师父出来的招数,这次见她又提及师父,马上想起那首上次在宫外铃兰推辞掉的曲子:“上一回,我们相见,你说曲子没有练熟,今儿刚好是个机会,可否弹了来?”
铃兰见她兴致好,又不肯躺着发汗,就笑道:“这首曲子甚长,用来静心调绪还是有些用处的。你且躺好,别又吹了风。”
敦琳听后笑:“我就不信,听这曲子还能睡着了不成?”刚说完,就听一阵乐声响起。
先是一段平稳之调,像是攀登高山之前走过的一片平地。随即调子便高了上去,谁知往后却更又一路直升,竟一直到达五重叠音那么高,如同一条盘旋通往高山顶峰的小路,听的人暂时只剩下可以歇脚的地方。等到达六叠之高时,音调却忽然间慢慢低了下去,平和柔畅,真像是下山后歇息在一个清风徐来的小亭子里,一边舒心观赏周围景致,一边至朋好友把酒言欢,全身上下,如释重负,比那夏日里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要舒服……
铃兰见敦琳睡着,知道是那药劲儿上来了,就替她掖了掖被角,轻轻揭开常帘子出来。
令她意外的是,地上竟铺了一层白白的雪珠子。她看着雪花从上空落下,也就不走那抄手游廊,直接从台阶上下来,单捡那雪地上走。
一年的时间竟是这么的快,去年下第一场雪时,她还在归京的路上,心里面满是悲苦怅惘、惶惶不安;而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在这宫里,她的心中却有一根细细的柔弦,在不经意间发出悠悠的快乐之音。
铃兰一边伸手接那雪花,一边走往后院自己的房门前。当她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人时,一种从压抑下不小心流放出来的喜悦使她停住了脚步。
但是雪花却没有留步,只顾着自己从高空中簌簌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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