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洒然一笑,“夫人不必多虑。顾言在徽州案上,已与方重立场相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再对他抱有幻想。”她嘴上虽然说得洒脱,可她的眼睛,却不会说谎。制衣也许是她的爱好,然而这么多繁华的城市,她只选择姑苏,其用心可见一斑。
我故意不说破,挑了别的问题来问,“徽州案到底如何了?”
“怎么,大行首从未向夫人提及?”反倒是她吃惊了,“曲氏手里的账本,可能是指证幕后黑手的关键。大行首要保曲氏母子,贤王却下了命令,不问因由,就地问斩!”
我伸手捂住嘴,阵阵心寒。难怪冯子洲会死。
*
夜里,我又把吉祥街的商户名单重新看了一遍,发现贾富的三家店铺,也在此次的收购名单中。按照贾富此人以往浮夸的作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最差也要闹个对薄公堂,何以这次这么安静?
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拿起桌上的金剪子,剪蜡烛的灯芯。鸽子忽然来了。
这次果然换了一只机灵点的,长得也可爱些。我从它脚上取下纸条,上面写着,“可满意?”
我回,“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该说的???”他特意画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我不回。鸽子却来了一只又一只,简直把我的房间当笼子使。我想了想,拿了一张稍大点的纸,画了两条道。一条很宽,尽头却是黑的。一条很窄,路上还都是沙石,尽头是白的。我把纸卷起来,用红绳挂在鸽子的脖子上。那鸽子相当不配合,别扭了半天,这才生气地飞走了。
我支着下巴坐在窗下,以为要等上一会儿,谁知鸽子马上就回来了。
我拿起纸条看,“一片冰心在玉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的手指停在那未干的墨迹上,忍不住发笑。鸽子跳到我面前,咕咕叫,我这才发现它的另一只腿上,还绑着一张纸条,上书,“晚晚,不要虐待我的信差。有谁把信硬绑在鸽脖子上的?小坏蛋。”
我一愣,耳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红,胡乱把纸条一扔,站了起来。他居然用这个称呼!他……!
“变态,耍流氓!”我扑到床上,用被子狠狠地蒙住了头。
其结果当然是一夜都没睡好,第二日头昏脑胀地爬起来,仍然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候念家的列祖列宗。红袖为我打扮好,端详镜中我的模样,“夫人昨夜可是没有睡好?”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没事。红袖,帮我准备轿子。”
“好,夫人要去哪儿?”
“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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