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决明和白蔻双双来收拾碗筷。我又想起徽商一事,尾随他去了书房。念临风对我的了解,远远超过生养我的亲爹,所以我的每一个动作背后深藏的目的,他了若指掌。就在我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先说道,“徽商一事,莫要再提,我不会帮忙。”
我据理力争,“就算你出手帮忙,也绝不是偏袒。说白了,这件事若是得以解决,获利最大的是百姓。”
他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问,“请问你是徽商大行首,还是我?”
“我。”我低了低头。
“再请问这百姓是不是徽州的百姓?”
“是。”我更低了低头。
“那这就是你的责任,请回房自己慢慢地想办法。”他把椅子挪了挪,拿背对着我,一点余地都不留。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鼻子酸酸的,忽然发狠道,“你除了让我自己想办法,还会说什么?每次出了事,不是把我一个人丢下,就是让一些不相干的人陪在我身边。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我为什么非要你不可?念临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过去那八年,我也挺过来,最多当你已经死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出去,直直地撞了白蔻的肩,推开欲拦住我的决明。
院子里的木门被我狠狠地一脚踹开,脚尖钻心地疼,我却也顾不得了。夜色茫茫,像一口憋闷的大口袋,我脚下踩着的青石板,因为年代久远,发出一声声闷响。我寻到一个桥洞,毫不犹豫地钻进去,抱着膝盖闷声大哭。从多年前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开始,就从来不再指望他会守候在我身边,但当我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守候时,他又突兀地出现,打破了我维系长达八年的平衡,然后告诉我,我必须要一个人去解决所有的问题。这些天来,红景天的死,徽商的压力,都像千斤重担一样压在我心头,我咬着牙不说,但并不是不累,不是不委屈,不是不疼。
如果是方重,一定不会让我这么累,一定会为我分担,让我轻轻松松地活着,像在姑苏城的时候一样。
四下安静,蛙叫虫鸣夹杂着夏夜暖暖的风,缓缓地擦过耳畔。水中月亮的倒影,像是一面面铜镜子一样投射在桥洞里头,照亮了泥泞中的夏花。那些白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团团簇簇地开放着,绚烂无双。
视线里面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再上是一袭翩翩的白袍。再也没有人能把举世无双,藏在这样一件普通的袍子里头。有的人无需动作,就能够成就一场惊鸿。
我维持着本来的动作,低头看脚边的花。那脚步移过来,我也愈往后移。终于被他一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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