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走的。
然这般想着,一句话却脱口而出:“大人,当日江大人发怒,是因那算命老伯的一句话——‘大人如此,不过是为他人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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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失血过多,杨枝后来竟不知不觉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晚,满屋子飘着药香。
眼前白纱帐子低低垂着,只能隐隐绰绰觑见外面的一个身影。中等身材,杨枝辨得出来,是个女人。
大理寺内除了她与黄成,还有旁的女人?
杨枝纳罕,支撑着起身。许是因伤动作太重,惊动了帘外静坐的女子,那女子连忙过来,打起帘子:“杨书吏醒了,可有什么不适之处?药还温着,我去取了来……”
虽天光已暗,但杨枝到底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半面疤痕,另半面如何,已无足轻重。
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手脚利索。不待杨枝应,便踅去外间,取了药来。
妇人嗓音清脆爽利,边端药过来边道:“杨书吏有什么不适只管说,薛大夫就在廊下候着,我去请他进来。”
薛大夫……薛穹?
杨枝这才想起薛穹替自己取证物之事,没想到他竟追来了大理寺。
“夫人是薛大夫带来的?”杨枝问。大理寺有几个官婢,平日收拾捡扫,但都有自己的服饰。这妇人却是家常打扮。
妇人一笑,将药碗递过来:“书吏说笑了——是柳大人叫民妇来伺候书吏汤药的。柳大人说,侍药床前,男子究竟不便,遂请了民妇来。”
“大理寺有官婢,为何特请了夫人来?”
妇人笑道:“许是民妇年长些。官婢平日只顾捡扫,没做过侍药的事。民妇先夫缠绵病榻多年,有些经验。”
杨枝心底浮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听见她继续道:“民妇不过是贫家贱妇,当不起书吏一句‘夫人’。民妇忝长几岁,柳大人平素唤民妇一声‘林嫂’,书吏如不嫌弃,也这般唤我便是。”
“林嫂?”杨枝心头微微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可是城西大成棺材铺家?”
林嫂一愣:“书吏以前是京城人?竟还记得那么久远之事?”顿一顿,道:“棺材铺早叫人烧了。喏,民妇脸上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明月如窗,将林嫂那半面疤痕照的若隐若现。三分清冷之下添了七分可怖,倒是足足十分鬼魅之态。
杨枝却只觉心内怆然,并无惊惧。
来京城之后,她曾去打听过大成棺材铺的事。当年她与银作局小监吴翎有约,要照顾他的弟弟,便是彼时在大成棺材铺借住的柳轶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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