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年。皇上登极后,我听说要册封后宫,心里着实担心过。那时您被冷落在宫里,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看笑话,只以为您失宠了,就算被封了妃,怕也是位列末位。末位倒也罢了,毕竟只有四位妃子,还有多少福晋轮不到封妃。只是那也要看是谁,都知您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若真被排在末位,岂不讽刺?不知要有多少人笑掉牙。”高娃道。
“喜出望外的是,我不但被封妃,还位列四妃之首,皇上赐我为宸妃,东宫赐名‘关睢宫’,其心意不言而喻。所以你愈发觉得他是真心爱我了,是不是?”无悔平淡接口道。
“是啊,是啊。”高娃笑逐颜开道:“拨云见日,总算天晴了。皇上爱您至极,只一个宸妃的‘宸’字,便让所有等着看笑话的人都死了心。主子,您在皇上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随手折下一枝垂柳,无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皇太极还是贝勒时,曾经送给自己一本他亲手摘录订装的诗集,第一页便是“关睢”。记得那天,她还被逼着为他清唱过一阙李清照的《一剪梅》,词中尽是离愁别绪,因为当时,她即将要进汗宫服侍努尔哈赤的大妃。往事如前世,遥远到她几乎忘记。可是皇太极却依旧记得“关睢”,直到今时今日,还不忘赐宫名为“关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在世本来波折不断,后宫更是风云莫测之地,最是变化无常。今日得宠,或许转瞬便进了冷宫,多少红颜薄命。高娃你把帝妃之间的事看得过重了,依我看,‘六根清净方为道’,且把这些以平常心对待,看开些吧。”无悔轻声叹道。
高娃有些不赞同,道:“平常心固然应该,但您只把皇上待您的
心当做‘帝妃’之间的感情吗?那未免也太辜负皇上的痴心了。痴情的帝王古来有之,那些戏文曲子里不是常唱么。”
“我也不是冷血之人,桩桩件件,细水长流,他对我的好我都铭记于心中了。我心中很感激他,只是他爱我,并不意味着我便一定要爱他。此生此心已然如此,若是来生——”
正说着,高娃忽然一拉无悔衣袖,轻声道:“主子,来人了。”
无悔抬头才看到,麟趾宫贵妃娜木钟与庄妃布木布泰相伴走过来,显然也是出来散步的。
三人见面,按着份位先后请安问吉祥,娜木钟神采奕奕,眉睫间尽是满足,庄妃却有些消瘦,神情倒是平淡。
尽心伺候大汗多年,生育三女,却在封妃时位列最末,任谁也不会不受打击,失望之心可想而知。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