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称呼?”谢愈这话并不是客套,而是对方看起来真真眼熟,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这人是进城当日,验明身份的城门守卫,就是不知道为何城门守卫也要来科举检查。
兵丁揉着后脑勺,憨厚地笑着:“承蒙老爷记得,您叫我小丁便是。”
说着,便停下了脚步:“老爷,您就在这考罢。”
谢愈跟着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一番,这考棚不算最大,但也不小,足够他转开身子,最重要的是,这考棚位于背风的角落,深夜的寒风被前方的考棚全部挡住,但四周有没有遮挡,白日里的太阳能毫无死角的晒到这片,确实是个好地方。
“谢谢丁小哥。”谢愈敛着袖子,冲兵士作了个揖。
“使不得,使不得。”小丁连连挠头,忙不迭地跑远,谢愈失笑,自己走进考棚,将笔墨拿了出来,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直没有停过,旁边的考棚里逐渐也坐满了人。
“咚。”
会试的主考官,礼部尚书周清扬走到贡院前方摆着的大鼓前,撸起袖子举着鼓锤,敲响了贡院大鼓。
贡院大鼓的响声低沉持久,顺着门缝远远传了出去,向京城里的人们昭示着会试开始。
如沈意这般送考的人,听见鼓声,既是放心于亲人进场的顺利,又忧心于在考试的家人,心里面如小猫在抓挠,闹腾地很是难受。
但沈意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她对愈哥儿的学识有充分的信心,待听见开考鼓声响起后,便吩咐着马夫将马车赶回了钱家。
在沈意往钱家走的时候,谢愈细长的手指正在拆封考卷。
轻轻地将试题抽出,谢愈看着题目沉思,没多久便舒展了眉眼,噙着微笑作答起来。
考完第一场,修整一天,再是同样的流程去考第二场,如是再三,历时十二天,这一年的会试总算考完。
在丁小哥的关照下,在大氅、凫靥锦和鸭绒的共同作用下,谢愈全身暖洋洋的,就这么渡过了这十几天,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前人所说的寒冷。
从考场出来,沈意已经在马车上等着,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笑脸,谢愈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马车,懒洋洋地躺在沈意大腿上,眼睛似睁非睁,用最后的精神维持着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