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晨便耐心同她讲着故事。
说是那《史记》曾载,今幽州之地,筑有一国名曰孤竹。孤竹国君生有二子,皆为当世仁杰。后武王姬发伐纣,天下归周,二子觉得姬发以其诸侯之身伐天子,兴干戈,是为不仁不义,因而不肯吃周朝的粮食苟活,最后于首阳山采薇草充饥,以至饿死。
说到最后,他竟生不忿,唱起伯夷与叔齐死前歌辞: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注2)。
以暴易暴
公羊月竖着耳朵静听,总觉得晁晨一字一句,皆意有所指,不由地轻哼一声,对于他那弯弯拐拐的小心思实在瞧不上。
双鲤什么都没听出来,只捧着下巴感叹:这就死了?换作是我,才不管什么周粟李粟,活着可不必什么都重要?也没见武王因此还政于殷商,人死了就是一抔土,想干的事一件也干不得,那劳什子仁义就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
一生求直,乃名士夙愿。晁晨紧握双拳,但对着半大点的丫头,他又不像对着公羊月能唇枪舌剑讽上几句,最后只捶了一把膝盖,连声叹息:纵粉身碎骨,但求仁得仁,也便了无怨怼。
公羊月打了个呵欠,眯着眼,不去听他那大道。
这时,乔岷提着水囊走过去,站在双鲤身后三丈外对晁晨开口:你们中原人不是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晁晨不动声色问:你们不是一道的?
是一道的,乔岷颔首,抬头看去孤鹜横飞,想到远去辽东的高句丽,不由地轻声说,但若是走投无路,也许就不是了。
有意思。
半晌后,晁晨拔出匕首,捡起尚有余温的兔腿,撕下肉来慢慢咀嚼。乔岷坐下喝酒,双鲤继续缠着人讲故事,公羊月被冷落在旁,装浑不在意装不下去,不等人把东西吃完,抄上剑打发人去干活:晁晨,去打点水来。
双鲤灵机一动,学着公羊月的样子,板着脸使唤人
小晨子,去把水囊灌满,坡底下柴也捡来,火生旺点。
公羊月一脚将她踹开:我的人只能我使唤。
双鲤骂了一声小气,看晁晨已起身,没了故事顿时毫无乐趣,只能把目光转向乔岷,追着他满山头到处跑。
公羊月往石头上倚靠,双手枕在后脑,笑眯了眼,惟恐天下不乱,时不时对双鲤喝彩助威:不错不错,明年今日,你的轻功有望跻身江湖前十。
晁晨干完活,刚准备坐下歇息,公羊月拿剑柄敲了敲石头:过来,石头太硬,硌着脑壳疼。
你可以枕包袱。晁晨面无表情提拎了两只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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