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并不无辜。他若是有什么计划, 尽可以来索命。
可他没有来。
以他的性子, 若要报仇,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想必都不会放过。
那他会不会真的葬身深海鱼腹?
晁晨太熟悉大海的脾气, 暴怒之下, 人力根本如以卵击石,即便是几十年的海民, 也不敢说能与海相搏。他为自己洗筋伐髓,又将半数功力相送, 本就虚弱,还中了一刀坠海,苏无都搜不到,那是真的凶多吉少。
恢复武功又如何,难道弱小便不是弱小?
过去的九年中,他无时无刻不想恢复功力,重回巅峰,现在如愿以偿,可难道他就不傻不蠢不无能了吗!在偌大的江湖和冗杂的人世间,武功、名利、地位都只是心魔执念,真正重要的,只有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后才会明白。
晁晨歪头,靠着木栏杆沉沉睡去,等他醒来,已是子夜。
山中湿寒,病气如山倒。
心里颓丧,养了几日也不见好,晁晨干脆连榻也不下了。他越孱弱,苏无越懒得管,能病死倒省了他一手功夫,只按时送了一日三餐和药。
这夜,子鹄夜号,山风苍苍。
晁晨醒来,身子又沉又僵,盖了两床薄衾那身汗也没发出来,病气不散,是头重脚轻。屋内屋外安静极了,他咳嗽两声无人相应,只能强撑着爬起去倒水喝。
几步路的距离,连灯也懒得点,昏昏沉沉摸过去,拎住了茶壶却没握住小杯,杯子落下,被一双手接住
谁?
那道身影堵了过来,倾身朝他贴近,在他耳边唇语:听说东武君大闹拏云台?
这个声音
公羊月!
晁晨向前伸手一抓,风从指尖流逝,他转头往四面看,耳廓间回声无数,脑袋发胀,眼睛在黑夜里幻见重重黑影,惊惧一瞬间将他包裹,仿佛把他拉回高句丽那个雪夜,再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那个声音又飘了回来,居高临下唤道:东武君。
晁晨向虚无里推了一把,大声喊:我不想,不想再做什么东武君!对他们来说我是什么,我究竟算什么?我不是晁晨,我是拏云台的主人,我不在了,拏云台也不会继续存在,他们害怕失去的不是我,是如今的地位!
酒宴上裴拒霜很急,急得不是晁晨的命,急得是他弄丢了朝廷的敕封,弄丢了未来的安稳富贵,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在说起拏云台近年的变化时,阚如的眼里落满星光,她的信仰是无所不能的居士,而不是自己。
他们都由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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