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心生好奇。
晁晨指天对地,朗朗道来:数十年前,江山嬗变,战乱横生,南国潜伏有胡虏密探,亦生心怀不轨之叛将,北伐中常有兵士流离,生不得归乡,死不得留名,世有六人,欲破奸歹之不轨,欲助无名英雄长存青史,携忠魂回归故里,于是开阳横空出世,这发起者中,便有公羊月之祖父,剑谷七老之二,公羊迟。
下头略有私语,朝中百官更是面面相觑
那公羊迟不是绵竹哗变,开城杀友的狂徒么?
下官听闻,先帝当年曾调兵驰援,可惜全军被歼涪西,才致使悲难,尝记起,依稀说是那公羊迟恃武为傲,从中作梗?
那些字句不受控制般钻入晁晨耳朵,他清了清嗓子,正声道:诸君所闻,并非真相,真相是,二十七年前,张育叛秦,被秦将邓羌逼入绵竹,四面孤立无援,公羊迟随剑谷中人西归,心牵战局,持剑夜赴中军大营,意图取主将首级,以待援军。
奈何援军已绝,当日又遇高手,由是铩羽被擒,邓羌怜他一腔忠勇热血,与他交易,以张育一命,换绵竹屠城之安!
晁晨扬眉,欣然一笑。
他想,他终于做到了当日在绵竹未曾做到的,将真相大白天下,至于是非对错,见仁见智:这证词是我从邓羌麾下副将丁桂口中亲耳听来,我以东武君的名义为证,上述皆非虚构!
城上城下风声皆变,有赞同的,直诉公羊迟之两难;有站着说话不腰疼,气他晚节不保,不如与城同殉;亦有两不沾的,唠唠叨叨一句胜败何必掺和,保住自个小命不就够了,当然最多的还是无尽的唏嘘。
桓玄摸了摸下巴,打谐谑中生出三分肃然,若让他选,他不定有更好的抉择,也未必有那样的勇气背负一切。
从晁晨将开阳宣之于众开始,苏无被震慑当场,气得上下牙直打颤,他想动手,可见桓玄相阻,吃不准用意,加之人就站在城墙上,只要自己稍一上前,便是出头鸟,教下头看个真切清晰。
晁晨咬定他进退维谷,趁其还未破釜沉舟,攒着一口劲,往下继续叙说:至于公羊月之父公羊启叛国投敌,更是无稽之谈
心绪忽然便飞向那羊肥草绿的旷野,那儿有澄澈如练的云中川,有热情似火的牧民,还有南望汉关,渴盼归去的青冢与故人。
他说了很多,说风如练如何战至剑断身死,说公羊启为破奸计,如何忍辱负重,说公羊月如何不屈不避,坦荡以对家世族人,说他如何拒绝代国爵位,一心向南,月照心乡,说爱国永远不是挂在嘴皮子上,而是镌在骨血中,显露在举手投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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