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来信问我北平的物价是什么程度,想必是弟弟总和家里要钱,他起疑了——涟哥儿你说,这商细蕊,到底是个苏妲己还是个马文才?这么祸害。”
别人说商细蕊,都要带上很多的传奇色彩,而且多是道听途说,真实成分有待商榷。范涟说商细蕊,可信度很高。因为当年闹出这些轶事的时候,他就在平阳。而且他是二奶奶的异母弟弟,论起来和常之新也是亲戚,没有血缘的亲戚。
范涟说:“我说啊,商细蕊他既是苏妲己又是马文才。当年,在平阳,嗬!可热闹了!商细蕊和我表嫂分道扬镳,闹得平阳的梨园行都罢演了。平阳同你们上海不一样,那儿是迷戏的啊!眼下总统换了哪一个,老百姓或者不知道;哪位角儿唱过哪些戏,他们数得比家谱还清楚。戏子们说不唱就不唱,害得平阳老百姓都跟犯了大烟瘾似的——那阵子街上天天有打架的——没戏听,心浮气躁,靠打架出火儿。”
当年平阳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翻来覆去议论过无数遍,但是每一次提起来,大家还是兴致高涨。
有人就问:“他们分家,梨园行为什么要集体罢演?”
范涟说:“你想呵,两个执牛耳的角儿,各有一票拥趸。他俩打起来,各自的人马偏帮一方,也就翻哧了,闹得沸沸扬扬!尤其他们水云楼里面,当时分作两派,内讧得厉害。我表嫂跟我表兄离开平阳那天,商细蕊想不开了啊,跑到钟楼上扯嗓子唱了一天一夜的戏。他这一亮嗓子,可算是久旱逢甘霖,救了平阳人的命了。全城百姓都站钟楼下面听戏给他叫好,把路都堵严实了,街市买卖也不干了,后来惊动张大帅带兵把人冲散开。商细蕊唱咳血了还犟着呢,叫他下来他就往边沿上走,好像要跳楼,可唬人了。最后张大帅亲自上了钟楼逗猫一样把他哄下来——张大帅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中他的吧。”
程凤台心说,先是张大帅,后是曹司令。这个商细蕊每次登高一唱都能勾到一个一方诸侯,就不知下一个该轮到谁。
“据说那时候商细蕊是疯了,真的?”
范涟道:“疯不疯的倒也难说,反正我看着挺够呛的。张大帅把他从钟楼上抱下来,就带进大帅府了。后来我也离开了平阳,没有再见过他。”
这一段的主角虽然是两个男性,但是非常的浪漫动人,在场的女宾脸上都有一点神往的表情。但也有不厚道的,嫉恨商细蕊非同一般的魅力,吃酸地说:“张大帅那是遇着白虎星了!自讨苦吃。要不然,你们道是张大帅为什么败给曹司令?”
程凤台很有兴趣:“韩太太说说看,张大帅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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