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稀疏地呼啸而过,有些改了引擎的车子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划破寧静,一遍又一遍。
「我爸告诉我,因为他,你才出了意外,还...还动了脑部手术。」易渺看着人行道上的红色磁砖,上头混着很多小小的闪亮的碎片,像没有光害的天空,像存律漆黑的瞳仁里偶尔才会出现的喜悦。
存律开刀是在高三毕业前一个礼拜的时候,出院后他的身体都很正常,不曾有过不适,直到有天路过球场时被球给砸到头,当场晕了过去。
后来送到医院被检查出脑子里面一直有着的血肿破裂了,必须紧急开刀。虽然开了刀,但也只是应急方案,他的血肿,或甚至说那是血瘤,刚好卡在脑中海马回附近的动脉上,切除的风险太大,直到现在只能吃药物控制。
存律嗯了一声,这个反应易渺也没有预料到,侧过头看他,他正看着前方的路,直直的视线似乎失焦了。
「所以你是为了愧疚才躲我?」
「......」是啊!
听着两个人齐行的脚步声,易渺突然想起国中的时候,木兰诗那课里头的句子: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老师总是强调着互文修辞,烦躁的要命。
可是现在,他们却真的好像两隻兔子,脚扑朔,眼迷离。
她不小心笑了出来。
「笑什么?」存律问。
「没什么。」易渺摇摇头,眼里盛着笑。「觉得我们像是兔子。」
他收回思绪,花了两秒才回应,「兔子挺可爱的,像你,虽然太常吃萝卜会放屁。」
「吃萝卜哪会放屁!」易渺回嘴。
话音刚落,她那垂在身侧刚拆掉绷带的手,突然被人轻轻揽了起来,存律拉着她走向一个广场,他火烫的手指接触到她冰冷的肌肤打了个哆嗦,却没有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走没几步路,他松开了手,刚才易渺的手臂与他的手接触的那块面积,似乎还留着他掌心的馀温,那股炙热一路延烧到心脏。
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易渺发现他们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喷水池边。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零散地分布在喷水池边,不约而同地看着水池喷出的水花,还有因为灯光而变色的池水。
在这里的人,情侣居多,很多人都是牵着手,揽着腰的,很少像他们一样,身体距离这么遥远。
存律靠在她身边,袖子碰到她的肩。
「你刚才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听见他问。
整整三个礼拜,他每天固定打一通电话,即使知道会转进语音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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