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阿厉喝了点酒,说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是在山里过的,晚上跟好兄弟去捉田鼠,月亮比城市里的灯都明净,几个人比赛,看谁扒皮快,输了的人要么负重跑圈儿,要么把捉到的田鼠当兄弟面儿给生吞了。
他说完看了孟平川一眼,难掩怀念。
只一瞬功夫,孟平川就懂了。
这比赛剥田鼠皮的活动太他妈傻逼了,除了严冬那一拨特种兵训练营的教官,谁也想不出来。
骂归骂,偏偏如今想到这茬儿,人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太想了。
真的,太想跟兄弟们回山里打一场架了。
痛痛快快的,流点血,再说说自己老家是哪儿的,家里几口人,为什么来当兵,日后又打算到哪里去。
沈警官也不多问细节,只打趣说:“知道阿厉身份,你还□□拳,还不拿了钱赶紧撤?怎么?不怕死啊,就这么白白给我卖回命。”
“没这回事。”
“也是,你这叫给祖国卖命,维护法纪。”
“你越说越不着边儿了……”
孟平川轻笑,走出医院几步,伸手叫出租车。
上车前抬头望了眼清明的天空,叹口气道:“我就是一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谈不上替祖国卖命,也不是不怕死,只是这世上的难事,苦事,太多了,总得有人去做,给我碰上了,我就该去做。”
“阿川,你是个爷们儿!”
“可惜没救到当归,他再怎么有罪,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